第39节(2 / 2)

凤行 假面的盛宴 1923 字 16天前

宗钺绷着嘴角,看着对面那张无辜的脸。

还真是无辜,棕黑色的围脖将她的脸衬得十分白净,明明寡淡的脸,却因为那双墨染似的眉眼,多了几分肆意飞扬。

与第一次见到的她,完全不同。

也不同那日孙家,众目睽睽之下,她伶牙俐齿的虚张声势。甚至与扬州再见也不同,有时候宗钺真的很疑惑,她到底有多少张脸。

“需要本王提醒你?”

凤笙眨了眨眼:“魏王殿下是说救命之恩吗?学生与你道过谢,既然殿下再提此事,那我再次跟您道谢,若不是殿下您,那日恐怕我性命堪忧。”

宗钺就感觉腾地一下,无名火更甚。

“方凤笙,你跟本王装傻?”他不信她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魏王殿下,你说的话学生实在不懂……”

宗钺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打翻了棋盘。他并未停留,像一阵风似的卷走了。

“哎,你说这人也真是莫名其妙,发什么火嘛。”

嘴里这么说着,凤笙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却有些怪异。站了会儿,她蹲下去捡棋子,被吓愣住的知春知秋,也忙过来捡棋子。

“扫兴!你们捡,我出去一趟。”凤笙直起腰道。

“少爷,您去哪儿,外面那么冷,您的病还没好。”

“我去找范兄。”

*

范晋川不在后衙,在前衙。

凤笙在二堂后面的书房,找到了他。

“贤弟。”

看见凤笙,大案后的范晋川目光一阵闪烁,“可有事,我这里还有些公务。”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好几日没见到大人了,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范晋川站起来,去书橱前佯装找东西,“我这阵子公务实在繁忙,才会无暇去看贤弟,贤弟的病可好些了?大夫既让你多养些日子,你还是少往外面跑,现在天气寒冷,恐会招来风寒。”

“我在房里待闷了,才会出来走走。”凤笙走近了些,在书案上看了看,又扬眉看他:“至于我奇怪什么,当然是范兄的态度了,我总觉得范兄最近似乎在躲我。”

“躲你?怎么可能,贤弟是不是误会了,我就是最近公务繁忙。”

所以人太正直老实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就例如范晋川吧,他说这种谎,简直太明显了,一看就很心虚。

凤笙无奈,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是发生了什么事?”

“真没什么事,贤弟不要多想。”

“但我是你的师爷,如果你一直这么闪烁其辞,态度回避,可能我这个师爷就做不下去了。”

范晋川浑身一震,有点苦涩道:“是因为魏王殿下?”

凤笙好奇问:“大人为何如此想?”

范晋川有点站不住了,总是这么背着身,太失礼了。他随手拿了一卷书,往书案那处走,却又没坐下,而是又开始整理桌面。

“魏王这趟似乎为你而来,他又曾动过想招你为清客的念头,看得出来这种念头还没打消,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会和魏王离开?”

“他对你有救命之恩,如果他开口,想必贤弟不好拒绝。”

凤笙的脸冷了下来:“那是谁告诉你,我会跟他走?”

范晋川抬眼去看她:“那贤弟不跟魏王走?”

他这个眼神实在太澄净,又带着点说不明道不清的忐忑,凤笙明明很生气,火儿却莫名其妙地没了,变成了无奈。

“我们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我怎么可能会离开。”

范晋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原来贤弟没打算要走?”

“你很希望我走?”

不知为何,范晋川没敢去看她的眼睛:“当然不,只是……”语调突然变为低落,过了会儿,他才说:“为兄心中实在有愧。”

“何来的愧?”

范晋川起先不说,实在架不住方凤笙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他狠狠甩了下头,有点破釜沉舟的味道。

“贤弟将污名尽揽于自身,我却置身事外,贤弟在外面历经艰险,我却高枕无忧。甚至包括这次,魏王殿下都能意识到贤弟可能会有危险,唯独我丝毫不觉,如果不是魏王殿下执意前去,恐怕贤弟……甚至这次,我明知背后罪魁祸首是谁,却无能为力……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有时候我真会质疑自己是否能当好一个官,而当一个好官的定义又在哪儿……”

这是迷惘了?

但凤笙又不奇怪范晋川的迷惘,将一个书呆子丢到这种地方来,势必会打碎他的三观重组,而这个重组的结果可能会是两个极端,可能会斗志高昂,更加坚定信念,也可能会一蹶不振,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