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1 / 2)

她上回从湖儿灵识通梦的事情上摸出门道来了,看来这梦很可以当做她这神仙同人“显灵”的通道嘛。想起之前她在方伯丰身上也试过,后来方伯丰的“自觉”也是打梦里来的,可见果然就是这条路了。不过这东西挺费劲,自然不会用到教人读书这样的事情上去,她还有更大的事儿要忙呢!

仙事归仙事,凡事归凡事,她那里瞎琢磨着,这里方伯丰又同她商议起书楼里请先生的事情来。

他道:“湖儿上回说的主意是好,不过这找什么人出面相请呢?你出面的话,你同那些掌柜大师傅们也没怎么打过交道;我出面就更不成了,这就带上官府的意思了。若是请师父或者师兄出面……他们本来就是我们要请的‘先生’,引荐交好的人来就很不错了,主持局面却又不合适……”

这样世事的弯弯绕,哪里是灵素这样动不动就想改人心念的直肠子闹得明白的?!她只会跟着叹“是哦,也是哦”罢了。

最后却还是湖儿出的主意,他道:“我想……就请现在帮我做纸笔的管事爷爷吧?管事爷爷同很多行当的人都熟悉的。我之前给燕爷爷说我们这个打算,燕爷爷就说到时候叫管事爷爷帮我们忙。”

灵素不懂里头的道理,方伯丰却眼睛一亮道:“这倒很合适。明后日我同你一起去燕府拜托那位老先生吧!”

如此过了十几日,这天果子吃晚饭的时候特地告诉毛哥和良子:“书楼里今天贴了通知,说后日会请德明斋的老师傅来楼里给大家讲做点心的事情。哥,你们去不去听呀?”

毛哥就赶紧问什么时候,一听说是下晌,他便在那里琢磨。

良子就道:“怎么的?你一个做煤饼的,还想去听听人家怎么做麦饼的?”说完自己也乐起来。

毛哥却道:“我去!”又对良子道,“你也去吧?”

良子就摇头:“不去不去,烦不烦人呐!天天白天累死累活的,晚上还得去上课。要是后天下晌你要歇,索性我也歇半天,你去听课,我晒晒太阳睡会儿觉也好。这天气,要是弄个躺椅在天光下那么一躺,小风儿那么一吹……”

小毛弟接话:“小雨那么一下!”

……结果那天还真下雨,俩人就都去书楼里凑了回热闹。

德明斋可是在京城都有分店的点心铺,这回来的还是里头坐镇的老师傅,跟着来个两个徒弟都挽着大篮子来的,上头老师傅一边给他们讲什么是干面粉面油面,什么是炸蘸蜜、拌糖烘、和乳蒸,一边就给分对应的点心。

闹得良子直叹来着了,这一通吃下来,得省一顿晚饭。

讲完了课,老师傅还跟孩子们唠了半天闲篇儿,还问了几个孩子的姓名和家里住址。

灵素知道了就想起七娘说的话来,心说——这做买卖的人想事儿全一个路子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下留言,稍微解释一下这个设定。

灵素想做的事情随着她能力的提升和经历事情的增加,是会发生改变的。她从自己吃吃喝喝到希望别人也都能有吃有喝,进了另一种追求了。

因为她的目标在改变,可这个目标又从她本人和身边人身上体现不出来,所以势必会引入新人物,并且用这些人物的故事来看灵素行为的影响,同时这些人的故事也影响着灵素对人世间进一步的认知。

等她真的看透了人世人情,才是她真正做出选择的时候。

第375章 人选

灵素这日一早先跑去了饭庄子, 跟两位大师傅定了一下当天的事情, 又问一遍有什么要添买的东西;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新旧菜色又得轮换了, 这食材也得提前跟各家铺子打招呼。至于账目之类的, 交到她手里她也不看, 只管拿回家扔给湖儿, 话说得漂亮:“给你练数术使!”

湖儿多乖的孩子,反正这也不费他什么功夫, 倒是这店铺账目的编排叫他瞧着觉得新鲜。问灵素一堆为什么,灵素哪儿知道啊。他就记在了心里, 准备哪日去三凤楼里问掌柜的爷爷或者七姨姨。

又说灵素从饭庄子出来, 就直奔了织绒行。

现在绍娘子还是每天都过来的, 除了起初一阵子觉着胃口不好,后来吃了几回野菜就给调回来了, 倒没有别的害喜呕吐之类的事情。就是老觉着累。

灵素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了, 正同陈月娘和齐翠儿说前一天出工的情形。

如今织绒行的工钱,在这些买卖里头算起来都是头一份的, 所以她们能挑人,有什么做事太马虎的、爱贪小便宜的、别有用心的,一概不要。许多人也以在这里做活儿为荣, 只要一说起来在德源绒行里做事的, 都晓得挺趁钱,自己也觉着有面子。

所以这里的人管起来并不算累, 除了偶尔有别的织绒行挖人的,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余者就是里头的人之间的关系。这么些人长久在一处待着,做的活儿又都是计件的,自然有的拿得多,有的拿得少。虽是各凭本事,也有些个人技巧在里头。这就难免有藏的,有想挖的,因此结下怨气的也不少。

对这些,绍娘子向来不多管,她道:“只要不影响做活儿,爱置气随她们去。若是有闹起来的,谁挑事谁走,我们这里不要这样的人。”

加上里头有个最喜欢打听事情的齐翠儿,各方动向其实也瞒不过她们去。

如今几个人里头,倒是陈月娘心里事儿最多,——迟遇安今年考科考。

她道:“我有心问问他,要是今年还不中可又怎么说?却怕他着恼,也不得问出口。唉!瞧瞧如今这县里,真是争前恐后的,不说咱们这织行一年几个花样的出来,听说连码头搬运点东西都用上器械了。只他那里,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总琢磨着这么读书恐怕不成的。

“灵素相公考典试,那之前都恨不得长在田里,才能写出那么好的文章来,借到科考里头去都不逊色的。再说那位借人书文的,除却这个,也是四处结交人去,要不然也不晓得灵素相公那篇文章能对上头胃口。玉兰相公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在府学里读的书。我们家这……唉……说实话,我真是瞧着悬。”

绍娘子有安慰她:“好了,这二三年也过来了,就差这一两个月,考完了就成了,你又恼个什么?”

陈月娘苦笑道:“我是怕他这回不成,下来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时候又是问这个主意,问那个主意的,‘还接不接着考’?‘要考的话,还考科考还是换典试’?‘又要拜去哪个书院,寻什么先生’?每一样都能犹豫上几个月,等定下来,又得一年过……什么时候是个了局!索性就另外找个事情踏实做了,不比这样强?”

灵素就想起当日迟遇安头廪首名,光犹豫要不要从典试转读科考就得犹豫了一两年,没想到现在还是如此。

绍娘子就笑:“这人的性子天生定的,你们都这么些年夫妻了,忽然又嫌弃起这个来,你也是呆了!”

陈月娘笑笑道:“从前只由着他去,反正总是读书要紧,那些大事儿我们也不懂。如今托你的福,我也算经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也帮手打理着偌大买卖,晓得做事情时机和决断的要紧处,再看他这样子,我这心里就老是火燎燎的!”

齐翠儿却道:“你这样不是很对么!从来男人们出息了就打着主意要换个高门的媳妇,怎么轮着咱们女人就不成了?!你嫌弃他就对了,就得这么来!”

陈月娘反叫她说笑了,啐她一口道:“你是站在高山上看火烧,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

齐翠儿却笑道:“这话说的,我分明是刚刚烧完的那一家嘛!”

见她如此无赖口吻,几个人都笑倒,却也拿她无法。

如今齐翠儿手里有钱,只是念叨了那么些年的房子还是不曾买,寻常在这里就同陈月娘和绍娘子一处呆着,回家去了就看看陶丽芬有没有空。光剩她一个的时候,就戏园子笑话楼挨个逛去,有时候第二天来时眼圈乌黑,就知道昨天又看戏不晓得看到多半夜去了。

绍娘子同陈月娘也替她打算过再嫁的事情,只是她自己全无此心,还笑道:“当年我那么点银子,还差点叫人给惦记了;如今我可更有钱了,还要寻个人来惦记惦记不成?我一个人多自在,干什么要寻个老爷来伺候着?!”

说了两次,便也不再提了。

倒是她不晓得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同陈月娘和绍娘子说起陶丽芬和姚瓦匠的事情来,皱着眉头道:“丽芬要真动那样心思,我非拿桶凉水泼泼她才好!她如今的日子也好过得很了,又有儿子傍身,还要嫁个二婚头带个孩子的,给娃儿找后爹呢?!还是个外乡人!我看那位老往她跟前凑,八成就没安好心!惦记着她的银钱资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