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冯夜白随了他爹的性子,阴晴不定的,刚还笑呢,这会儿又掉了脸子,也不说掉脸子,就是没笑脸儿了,平平静静看着闫不离,“闫公公,真是不好意思,方才内子说的话您也听见了,她不喜欢生人住在府里,您不知道,内子有梦游的毛病,要是睡不好晚上起来就爱溜达,到时候若是吓到您,那我罪过可就大了,所以,您还是另择住处吧!”

梁无玥心道,好家伙,这谎编的可够顺的,八成连沉央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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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郎情妾意

都明着赶人了,走吧不放心,万一这俩真有个什么事他脑袋难保,可死皮赖脸的留下来又忒损面子,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才换来如今的身份地位,跟面子比,钱都得往后排一位。怎么着呢?这太监没别的,就主意大,他两下一计较,吩咐胖海,“你去找间城内最好的客栈,跟客栈老板说把客栈包下来,手脚麻利点儿,一会儿还得请郡主移驾过去呢。”

不止主意大,噎人也是一把好手,蔚敏还没点头呢,他又自说其话起来,“郡主还是移驾客栈比较好吧,不然回头奴才不好交差,您也得受数落,咱们皇帝是什么样的性子您最清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别惹他不高兴了,不然发落下来,奴才皮糙肉厚的倒不打紧,就是怕您这些朋友跟着遭连累。”

威胁人也能说出花儿来,这是口技,太监在御前伺候讲究的就是声口好听,说出来的话得让主子称心,宫里头今儿你发升明儿又落魄的事儿那海了去了,所以威胁人也是门技术活,保不齐明儿人家就发迹了呢,俗话说的好,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话别说太绝,也是给自己留活路。

闫不离话虽说的不中听,可理没错,冯夜白现在是有钱没权,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跟天一边儿大的皇帝。

蔚敏心里兵荒马乱,慌失失扭头去看冯夜白,生怕他知道她跟皇帝之间的这些章法约定,恨恨剜一眼闫不离,咬着牙恨不能撕碎他,“你给我闭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本郡主这么说话?”

闫不离忙说不敢,瞧这情深义重的,还不让知道,还是皇帝心思多,不然真这么待上一个月,一准儿就郎情妾意的难分难舍了。

冯夜白瞧了蔚敏一眼,跟小时候一样,有事就自己堵在心里,你不问她不说,你问了她也未必说。这还只是他知道的其中一桩,那他不知道的呢,谁又知道她究竟忍下了什么。

梁无玥是听出来了,这皇帝根本没安好心,人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了,还不放心的专门派人过来看着,他还以为她这个郡主做的有多风光,原来就是被养起来的金丝雀,看着是张膀子飞起来了,可脚脖子上还栓了根绳,想要飞的更远还得看底下牵着绳儿的人愿不愿意。

冯夜白却从中看出了另一层,闫不离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内官,又是大红人,皇帝派他来看着蔚敏着实有些大材小用,所以,闫不离来汝南,身上背着的绝不止这一道命令,往深了想,来监视蔚敏是其一,伺机寻他报复是其二,蔚敏不告诉他们自己跟皇帝的约法三章,可见也是知道皇帝没安好心,所以来了汝南不住在驿馆却偏要住在他府里,也是想自己的郡主身份能起-点作用,至少关键时候有她的身份压着,那些个虾兵蟹将也不敢轻易动手。

“闫公公说的对,我这里确实无法保障郡主安慰,还是请郡主移驾客栈由侍卫队保护较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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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耍狠的技巧

要论狠,闫不离几十年的手段沉淀也未必比的上冯夜白老辣狠毒,他就是那种好起来让人恨不能栽在他身上一辈子,狠起来又叫人恨不能躲着他一辈子的人。

别的不说,他五六岁时能干的事,有的人至今也未必做的出来,那时候他爹还没坐上九门提督的位子,朝廷各党派之间纷争不断,官场上的事在官场上解决不了,难免要累及家人,冯夜白他爹那时候正在风口浪尖,多少人惦记着要杀他,家里有人护卫着也还是会有人趁空子钻进来,谁都知道冯大人子嗣单薄,膝下就只有冯夜白一个儿子,鬼鬼祟祟从外面摸进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要逼冯夜白他爹放弃党派之争,冯夜白那会儿才多大,五六岁,正是和和玩儿泥巴的年纪,刀架在脖子上人家不哭也不闹,没事儿人一样,后来刺客被制服,他一个身长不到人家大腿的小屁孩儿,愣是拿着刀把人给捅死了,他爹都吓了一跳。

这还只是其中一件,还有他十来岁的时候跟着他爹进宫做学问,他爹那时候已经事九门提督的官衔儿了,面儿大,能让他跟着宫里的皇子门一块儿在学士府做学问,那时候年纪小,又都是男孩儿,一个比一个皮,太傅年事已高,想管也力不从心,就选冯夜白来做头儿,掌管学堂纪律。

能在学士府上课的都是皇子世子或是三品以上的官宦氏族子弟,谁后头没个靠山,管这些人是个苦差事,稍不留神得罪了人,都是会祸连一家子的,可冯夜白接了管却顺顺当当的,没别的,就全靠那股子狠劲儿。

太子要跟他比功夫,换别人,留个神放个水,把太子哄高兴了,想要什么奖赏没有,可冯夜白不这么,非但没有手下留情,还卯着劲的下死手,太子本来就是花架子,没两下就撑不住了,被冯夜白揍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太子往先帝那儿告了一状,先帝还夸他做的好,倒把太子数落了一通,不好好练功夫,整日耍花枪,被打也活该。

自那之后,可真就没人敢惹他了,太子都敢打,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当然,这些也就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后来他爹辞官回乡,来汝南做生意,才开始生意难做,他们又不懂商场上的这些规矩,不挣钱还倒往里贴钱,这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那些不开眼的来找麻烦,本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宜与人为恶,可冯夜白咽不下这口气,这时候在宫里练的拳脚功夫就派上用场了,一招一式稳扎稳打,来一个收拾一个,碰上跟他下死手的,他也不留情,直接拿刀抹人脖子,所以现在这份家业,有一半儿都是他挣回来的。

所以,要论狠,闫不离那些借刀杀人的手段和冯夜白这种挂着笑脸儿捅你刀子的相比,压根儿够不上,闫不离想给他扣帽子,还真得费脑子好好儿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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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请郡主移驾

蔚敏自然也知道这闫不离来准没好事儿,她不想走,好歹她也是个郡主,有她在,闫不离即便是要对冯夜白动手也得顾忌着点儿她,离朝圣大会没剩下多少日子了,正当关键的时候,绝不能出岔子。

冯夜白知道了她跟皇帝的约法三章,既然接了差就不会撂手不管,要做,就不能叫人鸡蛋里面能挑出骨头来,蔚敏处处跟在他身边,他反而放不开手脚,给梁无玥递个颜眼色那个很快心领神会,居然帮着劝起蔚敏,“闫公公说的在理,住在这儿不安全,也不方便,郡主还是随闫公公移驾客栈吧!”

蔚敏好心没好报,横了冯夜白一眼道,“本郡主一番好意,你不领受就算了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指望本郡主会帮你。”

他道,“求之不得。”

蔚敏又骂,“黑了心的王八蛋,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行,走就走,你当本郡主稀的住在你这儿……闫不离,扶本郡主上马。”

闫不离叫来胖海当人凳,自己搭手过去扶她上了马车,若有所思看了眼冯夜白,算计自在心中。

梁无玥等马车走了才狠狠啐了口,“呸!不就是个太监吗?瞧那谱儿摆的,都赶上皇帝架子大了,一个缺了根儿的王八蛋,他横什么梗呀!”

“人家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这回来,就是找茬来了,这两天你派人盯着库房,日夜轮守,尤其不能见火星儿,他们要是放火烧库房,差事就指定交不成了。”

梁无玥爪爪脑袋,没明白,“不至于吧,皇帝能自己给自己挖坑跳?朝圣大会上跌了面子对他有什么好的?”

冯夜白笑骂他蠢,“全天下就我一家做丝帛制成衣的?宫里的尚衣局是摆那儿好看的,皇帝还能没几件撑场面的衣裳?他在全天下人的眼里,一举一动,都得合乎情理,不能跟他善孝皇帝的称号相悖,更何况,这回针对的是我,想要我死,就更得拿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成,你放心吧,库房那儿我给你看着,你就安心盯着成衣这边就行了。”

却说这闫不离,去客栈的半道儿上还在想冯夜白那双眼睛,怪道不愧是姓冯的一家子,当初他爹也是一股子狠劲儿混上了提督的位子,若不是跟先帝爷有了那层子隔阂辞官了,今日还不定是何种威风呢,冯夜白跟朝廷不对付,眼下又接了朝廷的差事,这理由本来就够充分了,再想寻他的错处把柄该不是什么难事。

蔚敏气的够呛,偏闫不离一张脸还净杵在她眼窝子里膈应人,叫声胖海,故意抬高了声调道,“跟你干爸爸说一声,要看着我,行,就是别露脸,本郡主看见他那张老脸就直犯恶心。”

闫不离就在边儿上呢,蔚敏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胖海旋身为难的看着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口。

“郡主,奴才听见了,您不喜欢奴才这张脸,奴才遮起来就是了,郡主别跟奴才一般见识仔细气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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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郡主跟公子之间

蔚敏不在冯夜白家住了,府里闹腾了一阵,又回归了先前那般安静,沉央哪儿也去不了,冯夜白给底下人下了死令,再让她一个人跑出去,都得身上开花。

手段先前是见识过了,这话没人敢当耳边风,一个个儿的绷紧了身上的皮肉,看犯人一样把沉央看在眼皮子底下,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又像上回那样跑出府去,再折腾一身伤回来,那就没有他们这群人的好日子过了。

沉央不明白为什么夫君要把她关起来,府里没人跟她玩儿,甚至没人同她讲话,还是在自己的家好,她有长水可以跟她玩儿,还有爹爹给她做的藤球,朱大嫂做的馅饼也好吃,他们都不会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会只给她好吃的,就不让她出去玩儿。

她想家,她不喜欢夫君这里,可是爹爹还没回来,她又要听夫君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冯夜白要防着闫不离,又要在成衣坊当监制,早上出门,天黑透了才回来,自然顾不上沉央,沉央挨了竹板打手心,不敢再去找冯夜白说出去玩儿的事,饭桌上张张嘴,话又咽回去,连栗粉糕都味如嚼蜡。

新被拨来伺候沉央的就是先前在外院洒扫,眼瞅着她出去了却知情不报的那两个,这俩比之前那几个聪明,知道沉央惹不得,心里再瞧不起,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照例儿给她摆满了一桌子零嘴儿,就不再搭理她。

沉央一把一把抓着核桃仁儿,也不管嘴里的咽没咽下去,就一个劲儿往里塞。春玲捂着嘴偷笑,“公子让咱们天天给她剥核桃仁儿吃,是不是也嫌弃她是个傻子,所以想给她补补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