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人战战兢兢,没敢犹豫,又重复了一遍,“沉丹的人已经打到城门口了,领头的是沉丹的赛吉公主,还有......还有冯夜白。”
这话是先传到王妃那儿去的,宇文潞这边才知道消息,那边儿王妃就一脸急急慌慌的进来了,家里现在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也没人能拿主意,宇文潞受着伤,拿得动刀,可要说上阵杀敌,还是差点儿,他们连一员能拿得出手的将军都没有,那什么跟沉丹斗?
宇文潞本来就想跟冯夜白之间有个了断,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要对战,出去的人也该是他。
王妃不知道他心里的打算,来是劝他不要轻举妄动的,说是已经派人去告诉宿王了。
宇文潞不依,安抚王妃几句,让她先回去,自己说话就要披挂上阵。
王妃不同意,不让他去,“你伤成这样,怎么跟人打?还是听我的,咱们不缺能打仗的人,你就好生歇着吧,凡事有我,这蒙城总不会叫他们夺了去。”
不是宇文潞看不起女人,眼下情况不一样,王妃是有点儿本事,可她出谋划策还行,要说带兵打仗害的看男人的。
他叫人把他的铠甲拿来,身上的伤没那么快好,可只要一想到卫沉央,想到冯夜白死后她脸上的表情,他就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你爹救你这么一个儿子,这天下迟早都是你的,你可不能出什么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你爹这大半辈子的心血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宇文潞现在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说话?随便应付两句,就叫人把王妃扶回去休息了,王妃走的时候不放心,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说自己没能照顾好他之类的话。
王妃根本就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宇文潞心里一直都清楚,一直不肯接受王妃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母妃刚去,宿王就娶了新王妃,他心里不痛快,一直觉得是新王妃故意为之,可说实话这么多年来,王妃的所作所为确实叫人无可挑剔,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王妃嚷嚷着说对不起他,宇文潞看着王妃被人搀扶着离开,等她走了才喃喃着说了句,“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激将法对冯夜白没用,他几次拿激将法激冯夜白都没用,没想到这次居然偷偷摸摸打到了他家门口,看来他的消息还是很准的,不过正好,恩恩怨怨的,今天也该有个了结了。
冯夜白也在等着宇文潞,宇文潞的激将法其实对他很有用,可他知道自己上当的后果是什么,他肩上的担子太重,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冒险,但绝对不能搭上自己这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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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爱而不得,发疯成魔
宇文潞走的时候去看了尚梅,今天势必要有个你死我活的,兴许他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有些话,他得问问尚梅,找她问清楚了,没遗憾了,就没什么放不开了。
尚梅被他关在房间里,一日三餐全有人送,就是怕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去给冯夜白递信儿。
尚梅被管起来之后整个人都垮了,整天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宇文潞去看她的时候,她两只眼睛狠狠瞪着他,就像在看仇人。
今早送来的饭菜她一口没动,这才几天,下巴就尖了不少,眼窝凹进去,看在眼里无端端的惹人心疼。
“冯夜白打过来了,估摸着还是带了沉央的话来救你的,要只是冯夜白的话,想让他救你根本不可能,你摊上了个好主子,这是你的福气。”
尚梅慢慢踱道他面前,倒了杯茶,递给他,“其实你这个人挺可怜的,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你又不喜欢,这辈子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再好的人摆在你面前,你也不知道珍惜。”
宇文潞接过茶抿一扣,指尖刮到尚梅的手背,触到一片冰凉,“你说的是你自己?”
尚梅没回答他,静静坐在他对面,一直看着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眼睛里的已经说不上是恨还是爱了。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要是不主动告诉我,是冯夜白让你接近我的,我猜不到,或许还会对你好一点儿,你为什么要自己说出来?你明知道我对沉央的心思,为什么还要主动说出来?”
尚梅看看自己的手,答非所问,忽生出一阵感叹,“我出生的时候,我娘找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算命的说,我这辈子很苦,一辈子都是给人做奴做婢的命,我娘不信,还把算命的骂一顿,不过现在看来,那算命的额没说错,我就是没那个命。”
宇文潞觉得她现在这样跟疯了没区别,他本来是想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可尚梅这样......似乎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他站起来,指指桌上的饭菜,“你还是把饭吃了吧,没准儿我一会儿回不来了,冯夜白就打进来救你了,多吃点儿,到时候跑得快。”
尚梅看着他走到门口,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理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多,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甚至可憎可恶的事了,有句话叫爱而不得,发疯成魔,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越爱越觉得无望,越感觉无望就越疯狂,直至最后堕而成魔。
“女人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有时候感觉对了,就什么都对了,不是你对她好,他就会喜欢你的。”
说的是卫沉央,也是她自己。
宇文潞开门的手停住了,转头看她,“那你喜欢我吗?”
这才是他想问的,他羡慕冯夜白,有卫沉央挨着,羡慕卫沉央,有冯夜白还有自己,想把整颗心都捧到她面前,献给她。
好像只有他是孑然一身,好像从没有一个女人跟他说过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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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章我爱你
“我爱你。”
尚梅背过身,声音不卑不亢,余音婉转,透出浓浓的哀婉,有人用“我爱你”开始一辈子,可她是用“我爱你”结束一辈子。
宇文潞忽然就觉得释怀了,心里一阵说不出的舒畅,可尚梅背对着他,他还是忍不住幻想,如果跟他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卫沉央,那就算是让他现在就去死,他也死而无憾了。
“你说过你也恨不,得我去死,要是我真的回不来了,死了,你记着,咱们是夫妻,就算别人都忘了,你也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我爱你,逢着我忌日的时候一定记得去给我烧点儿纸钱。”
离别么,尤其是生离死别,总是透着些伤感的,就算一个有情,一个无意,要分开,一个人的伤感,总是会传染给两个人。
宇文潞从小就没了母妃,跟着自己姐姐长大,可姐姐是个天生有残疾的,没等他长大,也走了,他这些年,身边兜兜转转,留下的女人不多,可没有一个待他是真心的,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爱他的人。
人不都是这样吗?爱你的你不爱,不爱你的,你拼了命的追,她理你的时候,心恨不能从嗓子眼儿里蹦跶出来跳到她面前,就算是看着一副阴天,脸上也能乐出花儿来。
她要是不理你了,心搁在腔子里,就像死了似的,怎么都蹦跶不起来,就算今儿外面是万里晴空,也照样叫人高兴不起来。
喜怒哀乐全都为了一个人,一天两天的都嫌煎熬,何况若是忘不掉,这种感觉会跟着折磨你一辈子。
他也是被逼的,自己跳不出这个坑,绝望越来越深,变成现在这样,他也不想,可根本没人来救他。
尚梅现在总算是能对他感同身受了。
可感同身受又能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要分开。
宇文潞想杀冯夜白很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定生死,心里一定是坦然的,或许对他来说,活着看她们在他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恩爱两不疑,还不如给他一刀,让他死了痛快吧。
宇文潞走的时候,吩咐门外看管的人,让他们都离开,转身看一眼房门,忽然想到卫沉央说的,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觉得他本性不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