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郁沉默了一霎。
元赫嘴角微微挑起。能有机会戳戳他的痛脚,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咱们好歹也是多年的好友,你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连喜帖都没发我一张,你可真够意思。你是怕我不送你结婚礼物吗?”
关郁的呼吸微微有些沉,“元三儿,你说话过过脑子。”
“我实话实说而已,”元赫惬意地眯起眼睛,“怎么,你是想补办喜宴?”
关郁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压怒气,“我想问问决明的面试怎么样了?”
元赫有些轻微的不爽,“你问这个做什么?”
关郁怒道:“元三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元赫看着指间袅袅上升的一缕轻烟,淡淡说道:“我怎么觉得幼稚的人是你呢?关郁,你告诉我,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在关心小决明?”
关郁沉默不语。
“如果是把他当做朋友,”元赫反问他,“为什么结婚都不说一声?既然你这么喜欢躲,那就一直躲着好了,我巴不得他永远都看不见你。”
“你不要太过分。”关郁的声音充满了忍耐。
元赫笑了笑,“我只是提醒你一个普通朋友所应该留意的界线。”
关郁沉默了一霎,“你们在一起了?”
元赫没吭声,心里想的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这一次,关郁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他说:“找个时间聚聚吧,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
元赫不得不承认关郁的话让他有些……不安。没人比他知道的更清楚,在小助理的眼睛里他的上司是一个多么完美的人。
呸。
元赫恶狠狠的想,有什么完美的,不就是一个胆小鬼吗?一边困在自己修起来的牢笼里出不来,一边却又伸着脖子眼馋别人盘子里的肉,没人比他更无聊了。
问题是要怎么让他家单纯的小决明看清这一点呢?
元赫花费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来思考“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暴露关郁的阴暗面”,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就这么呆呆坐了一刻钟。
石决明的声音带着一种隐忍的喜悦从电波的另一端传来,“我被录取了!”
元赫瞬间松了一口气,他也终于明白自己这一大天神色恍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恭喜,”元赫诚心诚意的祝贺他的小男友,“这和我预料中的一模一样。”小决明这么好,德腾的面试官除非是瞎了才会看不见。
石决明喜滋滋地说:“陈先生夸奖我的手绘,还点名让我进他的小组。”
元赫瞬间警觉起来,“哦?不需要有什么基层锻炼吗?”
石决明解释说:“陈先生目前带着公司里最大的一个工作组,进了这个小组我就是最底层的一个,明白了吧?就算我也有相关的工作经验,但是跟他和这些组员相比,我差不多就是属于小学徒的性质,所以已经在基层了好吧?”说到最后,石决明又开始自卑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什么话,你还只是个新人呢。”元赫不乐意了,怎么会有人比他家的小决明还优秀呢?不过就是比他早进公司几年罢了。论资排辈什么的,熬资历什么的,这种规则放在任何一个工作小圈子里都是适用的。
石决明想了想,又高兴起来了,“是啊,我才刚进去嘛,我会努力的。”
“你会比他们都优秀。”元赫很肯定这一点。
“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石决明笑着说:“这么看好我吗?”
“当然!”元赫说的斩钉截铁,虽然那些复杂的设计图他压根就看不懂,但是勉强分辨一下颜色形状好不好看还是能做到的。
石决明笑了起来,“好吧,看在你这么卖力吹捧我的份儿上,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元赫扫了一眼溜达到他身旁眼巴巴的元小贝,恶趣味地补充了一句,“元小贝还等着你请他吃饭呢,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在闹病,大夫让他一天三顿都吃青菜粥。”
元小贝冲他怒目而视。
石决明笑着说:“那你告诉他,让他好好吃药打针,等到病养好了,我做好吃的给他。”
元小贝就站在沙发旁边,把电话里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高兴了,“说话算数哟,鸡蛋羹叔叔。”
“说话算数,”石决明好笑的想,鸡蛋羹叔叔是个什么鬼称呼?难道他的小脑瓜里都是依靠食物给周围的人分类的吗?
元赫把手机拿过来一点儿,摆摆手示意元小贝可以滚了。元小贝瞪了他一眼,捧着半拉苹果去找老大老二。
“今天关郁打过电话,”元赫留意听着石决明那边的动静,不过小助理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呼吸急促等等的可疑反应,于是元赫放心的说道:“他找我是想打听你面试的情况。看来还是蛮关心你的。”
石决明嗯了一声,“关哥是个很好的人。”
又来了!
元赫翻了个白眼,“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石决明有些犯愁这事儿该怎么说,毕竟人家都已经结婚了——暂且不论这段婚姻的实质内容是什么样儿。
“不想说也没关系,”元赫体贴地说:“不过一直回避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找个机会聚聚吧?把话聊开,怎么样?”
石决明犹豫了,他现在确实有些打怵见到这对夫夫。贺思远已经变得那么奇怪了,还不知关郁会变成什么样。
元赫安慰他,“临海市就这么大,难道要一直躲着他们走吗?见见面,聊聊天,以后可以当成普通朋友那样相处。而且,我也会陪你去的。”
石决明悄悄松了口气,有元赫在,应该不会有那么尴尬了吧?
“好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元赫笑着说:“现在在哪里?用不用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