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动容的同时,自责又仿若翻涌的潮水一般,顷刻间将她给彻底吞噬。
她没办法原谅自己。
即便自己之前并不知道,但她还是没办法原谅。
只要一想到,因为她的固执,这个男人不得不拖着病体,千里迢迢的赶回来,陪她出席一场无关痛痒的开学舞会,她还为此和他大吵大闹,甚至冷战了好多天,她就完全没办法原谅自己。
“唔……”清浅的呻吟声骤然响起,蛮横地打断了唐一一的思绪。
唐一一闻声惊喜的抬起头,两手牢牢地攥着皇甫尚安的手,半是期待半是害怕的问:“尚安,你醒了吗?你是不是醒了?”
没有人回答她。
皇甫尚安仍旧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的,就好似会这么一直睡下去似的。
唐一一反复喊了好几遍他的名字,都没能换回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心中盘桓不去的惶恐,终于压过所有的期待,彻底将她淹没。
“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求你了……”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入他的手掌心,她凄声哀求着,一道浅浅的呜咽声,从皇甫尚安的指缝溢出,久久都没有消散。
皇甫尚安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他看不清四周的环境,更看不见远方的路。他只是本能的觉得,他应该往前面走。就好似冥冥中有股力量,指引着他不断的往前。
于是他往前走了。
可无论他怎么走,都走不到终点。
这让他有些焦躁了起来,越往前面走,他越加能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什么人在等着他。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甚至都看不见是不是真的有人在等他,可他的内心却始终笃定的相信着,那个人肯定是在的,所以他不能让“她”等太久了。
走。
不停的走。
焦躁不停的在心中扩大,他终于忍不住拔腿狂奔了起来,在他以为自己永远都没办法抵达,那个目的地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目的白光——
“呃……”伸手按住自己胀痛的额角,皇甫尚安有些困难的睁开双眼,意识还没来得及回笼,鼻尖就已敏锐的捕捉到一丝极其讨厌的味道。
——是消毒水的味道!
睡眼惺忪的眼眸瞬间转醒,他死死皱着眉毛,看着头顶上方淡蓝的天花板,直接拆了这地方的心都有了。
该死的,谁把他送医院来了?
难道不知道他最讨厌这个地方吗?
心中恼火的想着,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要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只是这一动却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紧紧的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