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的邮件我看见了,你凭什么让我跟贺冰心公开道歉,还让我把所有已发表的文章撤稿?你留电话不是为了让我联系你?”常曼的声音逐渐歇斯底里起来,“都是贺冰心搞得鬼对不对?那个姓秦的老头子刚醒没多久就突然撤掉了基金会!”
“啧,”胡煜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但是在听见常曼提及贺冰心的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的寒光越发锋利,“你的问题很多,又有一大半是明知故问,我只回答有意义的部分。”
胡煜帮贺冰心翻了个身,让他躺得更舒服一点,才打断常曼杂乱无章的怒吼:“贺医生没打算跟你计较这些事,但是我和他不一样。他在乎的是病人的安危,而我呢,只在乎他。不巧我心眼儿又小又记仇,特别看不得他吃亏受欺负。”
“你算老几?”常曼几乎要气疯了,口不择言地说,“都他/妈是什么正义使者挡着老娘来财?”
“邮件你也收到了,里面涉及到的文章及早撤稿,不然后果自负。”那边像是又要骂人,胡煜冷笑一声,声如金石,“我不是你可以侮辱的人,不信你就试试。”
常曼不愧是在社会中浸润已久的人油子,姿态立刻就放低了:“这都是误会啊,我已经跟贺医生解释清楚了,他都明白的!我们这个试剂,肯定是会改进的,您都说了贺医生不计较了,我们会尽快做出理想的试剂来的。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暂时不申专利了,但是之前的文章能不能不撤稿?”
胡煜平静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零星雪花:“我说得很清楚,你的试剂是不是真的,文章有没有造假,我一点都不关心。”
常曼从他的话语里隐约听出来一点希望,立马挂上了哭腔:“您不知道我们女人在职场打拼有多难,我也一把岁数了,要是真的一点捷径不走,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您就当行行好,高抬贵手吧。”
“贺冰心心软你就利用他的善良来拿捏他。”胡煜的前一句是冷的,后一句是带着笑的,却让常曼冻到了骨头里,“你猜猜,你能用这个来拿捏我吗?”
常曼的声音恐惧而茫然,又绕回了最初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三天之内,你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胡煜说完就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电话打完,也差不多快到家了,胡煜看了看外头的天,狠狠心把助听器给贺冰心戴上了:“宝贝醒醒了,下雪了,这么睡着吹了风该感冒了。”
贺冰心的鼻子眼一下全皱起来了,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不开心:“困……”
胡煜轻拍着给他醒神:“回家洗完澡就睡,立刻就睡,马上就睡。现在得醒醒了,听话。”
贺冰心趴在他肩膀上,缓过这一阵久睡的头晕,迷茫地半睁着眼,瞳孔一点没聚光:“快降落了吗?”
驾驶席传来一声轻笑,胡煜眼神轻轻一落,笑声就湮灭了。
胡煜把贺冰心的头发理了理:“马上到家了。”
“这么快?”贺冰心醒了一大半,终于发现自己是在车里了,揉着眼睛嘟囔,“睡了这么久啊……”
临下车之前,胡煜从包里掏出来围巾帽子,把贺冰心包得严严实实的,就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
贺冰心挣扎着露出嘴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