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冰心拼了命地躲,没让他碰到:“你疯了!”
“我是疯了!”冯的双手像是铁钳一样禁锢着他,“从你死了我就疯了!我没有一天不从他的身上看见你!”
他不顾贺冰心的挣扎,用力地把他往墙上按,像是要把他砌进墙里。
贺冰心不认识这个冯,他用尽全力地踢打着。
橡木酒桶滚到了一边,蛋糕托盘倒扣在地板上,他怒吼道:“冯!你放开我!”
冯不听,甚至开始掐他的脖子,但是又没用力,好像只是那样用力地虚虚圈着,他含着眼泪问他:“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你为什么要以死来背叛我?你就这么恨我?”
贺冰心感觉到冯的手指在一点点收拢,空气逐渐变得稀薄,窒息感从头顶压了下来。
他不明白,这么多年过来,这个对他而言亦兄亦父的男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但是他没有思考的空间,他甚至能感觉到耳朵里的脉搏声正在变成一种巨大的轰鸣。
人在求生时的力量是难以估量的,贺冰心用尽全力地向前一推,身上居然松了,致命的压力随着冯的手离开了。
空气重新倒灌了进来,沿着肺叶来回刮擦,带来要命的痛楚。
贺冰心没命地咳嗽,甚至有一股甜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当!当!当……”落地钟又响了起来,贺冰心才注意到房间里过分的安静。
他抬起充血的眼睛,发现冯在地上躺着,像是醉倒了。
贺冰心在惊骇之余又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总算是过去了,无论事情是怎样他都可以等冯酒醒了再问清楚。
他撑着膝盖站了一会儿,朝着冯的方向看,准备把他拖到沙发上,却发现一片深颜色的液体正在地板上缓缓地晕开,比最浓的葡萄酒还要黏稠。
而那台留声机就紧挨着冯的脑袋,包着铜的箱角沾满了鲜血,泛出诡异的红光。
贺冰心的大脑空白了几秒,他几乎是踉跄着跪在了冯身边。
冯的眼睛大大地张着,原本是淡蓝色的虹膜被挤成了窄窄的一个环,放大的瞳孔里映着贺冰心苍白的脸。
贺冰心的呼吸都停住了,他匆忙地去攥冯的手,湿乎乎的,还有酒后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