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后来怎么出来的?”
“找到了出口呗。”
“你的运气总是那么好。”
“呵呵,还可以吧,反正回来这一路也不平静,挨了一箭,还差一点让蛇给吃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兄弟二人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你现在知道是谁把你卖成奴隶了?”过了好一会儿,李斌止住了笑声,
“我知道。”李昱点了点头,看着已经空了的酒杯。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做么?”李斌又问道。
“我知道。为了我们的家族。”李昱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酒杯上。
“猛哥已经被你杀了,你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是不是很想杀我?”李斌紧盯着李昱的眼睛。
“我不想杀你。”李昱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算了吧。”
“什么?!”李斌瞪大了眼睛,象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想杀你,也不会杀你。”李昱温和地笑了笑,“我们是亲兄弟,不是吗?”
李斌怔在了那里,他呆呆地望着李昱,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知道我们在谈这些,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李昱放下酒杯,起身轻轻拍了拍李斌的肩膀,“我困了,先去睡了。”
他说完,便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出了内堂,走向自己的房间。
李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东宫,南书房。
此时的书房里,太子成继先和东宫伴读们,正在那里听一位博学的老夫子授课。
“能听懂么?”
“中原人的书,我是学过一些的,可是这位老夫子说的那些东西,我真的不明白,什么圣人啊、义理啊、大道啊,我都听不懂的。母亲,到底什么是圣人?”
一身宫女装扮的安吉奥?斯科萨——也就是安丽莎看着书房里几个埋头答卷的少年,撇了撇嘴,对母亲说道。
“圣人这个……也不好说清楚的,大概就是古时候的大贤,整天就是著书立说教书授徒,很古板的那种,在讲堂上把背挺得笔直。要是过上几百年,这位老夫子烂得只剩下骨头了,也许也会戴个圣人的头衔吧,呵呵。”母亲笑着答道。
“那学这些有什么用啊?”安丽莎笑着问道。
“不知道有什么用。其实这帮教书的夫子全者是些死脑筋,太子将来荣登大宝,一道圣旨下来,调集几十万大军,手一挥,说灭了谁,就灭了谁,不服的人,自然有刀枪过去招呼。学这些古人的之乎者也有什么用?还怕找不着一个文笔好的文士写战书?”母亲安琪笑了起来,“中原人就喜欢读死书,研究这些毫无用处的学问。还说什么‘立国之道,尚礼义而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而不在技艺’,怪不得总是败给蛮人。我看啊,这太子以后非学傻了不可。”
此时书房里的人并没有听到这母女二人的议论,而是言者滔滔,听者昏昏。
“行政莫先於用人,用人莫先於君子小人之辨。夫君子小人藏於心术者难知,发於事迹者易见。大抵君子讷拙,小人佞巧;君子澹定,小人躁竞;君子爱惜人才,小人排挤异类;君子图远大,以国家元气为先,小人计目前,以聚敛刻薄为务。刚正不挠、无所阿乡者,君子也;依违两可、工於趋避者,小人也。谏诤匡弼、进忧危之议,动人主之警心者,君子也;喜言气数、不畏天变,长人君之逸志者,小人也。公私邪正,相反如此。为君之人,孰贤孰否,当能洞知。一人之心思耳目,揣摩者众,混淆者多,几微莫辨,情伪滋纷,爱憎稍涉偏私,取舍必至失当。知人则哲,岂有他术,在为人君者则好学勤求,使圣志益明,圣德日固而已。”
老夫子抑扬顿挫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回音朗朗。
东宫的书房,两首各置了几张书桌,东首是年少的帝朝储君和几位皇族少年,西首则是伴读的贵官子弟。两群人穿着同样的素锦长袍,相对而坐,成文武有些笨拙地捏着毛笔,目光低垂,对面的太子成继先斜眼瞥着他的动静,一手托腮,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