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宏皱了下眉头,心道都说北地之人嗜酒如命,却不知竟然会到了这个地步,在这样的时候,还想着喝酒。
杨勇奇吞咽了最后一口酒,将瓷瓶远远的扔开,又是双手持鞭,摆好了架势。
而就在这时,何俊宏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杨勇奇竟闭起了眼,攒着眉,一张脸变成了紫红色,身体也跟着微微晃动着,似乎在感受着体内热血的奔涌。
何俊宏吃不准对手是在干什么,但眼下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对手是闭着眼的。在看了一眼自己那条依然还流着血的胳膊之后,何俊宏决定赌上一回。
何俊宏腾身跃起,好似捕猎的豹子一般扑向了杨勇奇。
何俊宏举起“摧魂”刀,心里却犹豫了,这一刀不会要了他的命么?就在这一转念之间,直奔杨勇奇颈项的一刀偏了一尺,杨勇奇的肩膀上立刻扬起了一道血线,“摧魂”的刀锋已经砍开了他身上的铁甲,连带里面的锁子甲环,割伤了他的肌肤。
何俊宏的刀锋还没完全离开对手的肩头时,杨勇奇睁开了眼睛,何俊宏看得清楚,之前还是一双褐色的眸子已经变得血红。
冷。
何俊宏看到这双血红的眸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冷。杨勇奇的嘴角似乎扬了一下,他在笑,但笑得很邪恶,何俊宏并不确定杨勇奇是不是在笑,但那副表情却很明确的表达出了邪恶的感觉。
长刀立刻离开了杨勇奇的身体,何俊宏没来由的想离这个北方苦寒之地出身的对手远一点。但杨勇奇却没给何俊宏后退的机会,在对手的长刀还在自己肩头划动的时候,杨勇奇就动了,不是后撤,也不是躲避,而是迎着刀锋的冲锋。何俊宏的刀已经斩了出去,面前的门户大开,杨勇奇的铁鞭却已经砸到。
不要命了么?何俊宏虽然惊讶却不慌乱,多年征战的岁月早让这个少年知道如何去应付这样的局面了。在一声兵器磕碰的金属响声之后,他用刀杆愣是将一双铁鞭挡了开来。
何俊宏拖着已经被震得麻木的左手向后跳出了战圈,对手的双鞭几乎是同时砸到了何俊宏“摧魂”刀的刀杆上,虽然杨勇奇的攻势给挡住了,但那巨大的力量却不是这一挡就能化解的,饶是何俊宏尽了全力的规避,自己的胸口也被隔着刀杆狠狠撞了一下。
何俊宏竟笑了,亏得是他的“摧魂”刀的刀杆也是北极寒铁,坚硬无比,才能挡得住杨勇奇双鞭的这全力一击,要不然真就完蛋了。如果是那些野兵们用的寻常兵器,刀杆早就给这一击打断了,并且还将扫中他的手臂,那样一来,就算他动作敏捷躲得快,哪怕他的左臂还能完整的留在身上,但重击之下也必然是血肉模糊。
所幸他有“摧魂”,挡住了这疯狂的一击,不但双臂完好,前胸撞得这一下也不是很疼,只是呼吸上感觉有点困难。
现在的何俊宏,才深刻的理解了父亲当年告诉他的“一力降十会”这句话的意思。
“你们双方互有损伤,先行疗伤,而后再战不迟。”孙海涵看出了两个人的异常,大声说道,但校场上的两个人全都没有回应。
虽然肩膀受了刀伤,但杨勇奇毫不在意,不等何俊宏站稳,就又冲了上来。
李昱没有出声,他知道在杨勇奇而言,既然是比武,没有结果是不会结束的。他也看出来了,杨勇奇的样子绝不正常,但他此时也想不出如何对付这个发了狂的杨勇奇的办法。
何俊宏像是没有听到孙海涵的话一样,依旧站在那里。何俊宏也知道眼前这个杨勇奇并不正常,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可若是选择避开,那只会陷入被动,谁又能知道这个杨勇奇会维持这样的状态多久呢,单是比速度的话,恐怕现在自己并不占优势。
何俊宏打定了主意,反迎着杨勇奇踏前一步,只以右手擎刀指天。
此时他的眼光瞥见了秋玲,心下竟是一片安宁。
何俊宏竟是笑了,父亲说的那种“武道”的至高境界,就是这样的吧?
长刀横挥而出,势如山岳,快如雷电。
那一瞬间完全没有变化,没有招势,只是速度和力量的比拼。
可能是意识到了“摧魂”刀的锋利,杨勇奇以不可思议的动作堪堪躲开了这一刀,一对铁鞭闪电般的扫向了何俊宏,李昱注意到那一双漆黑的铁鞭竟然脱离了他的常识,在高速运动中没有发出一丝风声,不由得暗暗心惊。
悄无声息夺面扑来的铁鞭以及握住铁鞭的斗大的拳头无声无息,看到了这么诡异的情景,也听到了围观的禁军士兵们的议论,何俊宏佣兵手心里都是汗水,急速向后闪身躲过了第一击。
杨勇奇粗壮的身材展现出了几乎不可能有的灵活,身躯旋风般的作了一个小翻滚,空中划行的双鞭骤然改变了方向,迅雷般扑向了何俊宏的后背。何俊宏脸色大变,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勉强躲开了。双鞭收手不及,拍在了校场上立着的一根硬木桩上,硬木桩象从内部爆炸了一般的一声巨响碎裂开来,化成碎片落在了地上。
杨勇奇表现出来暴雨般的打击让所有的人紧紧闭上了嘴巴,在一瞬间发出这样快速凶猛的打击,是在场的人们根本无法想像的。
何俊宏刚刚从地上翻滚而起,杨勇奇用力踩了一脚断木桩,巨大的身躯象是灵猫般在空中盘旋而起,铁鞭再次落向了何俊宏的头颅。但何俊宏却象是没有听到铁鞭的声音,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致命一击即将来到一样。
“小心!”秋玲焦急的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