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劳景兄,问明他们的主使是谁,是否和汪大人遇害有关。”李昱想起已经去世的汪磊,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之色,“这帮人很是凶悍,要防止他们熬刑不过自尽。”
“毓秀老弟放心。”景玉昆满口答应道,“明天一早我就给你个准信儿。”
翌日,清晨,皇宫,南书房。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用过了早膳的皇帝来到了书房,看到景玉昆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
“有刺客对李昱将军行刺,多数被击毙,余党皆被抓获。”景玉昆想起了昨天晚上李昱的告诫,尽量避重就轻的报告道。
“噢。”听了景玉昆的报告,皇帝的神色果然舒缓了许多,他接过景玉昆递送上来的报告放到了桌上,并没有立即打开。
“是东瀛人干的?”
“据人犯指认,刺客当中只有一名为东瀛人,现已身亡。”景玉昆答道,“其余的都是我大成人。”
“是不是东瀛人主使的?”皇帝问道。
“不是。”景玉昆说道,“他们一开始是想往东瀛人身上赖,但却说得驴唇不对马嘴,经多方刑讯,他们才说了实话,主使者其实是大成人,那名东瀛细作是来跟着借刀杀人的。”
“主使者是谁?他们说了没有?”皇帝问道。
“具体的主使者还不好说是谁。”景玉昆说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和流落海外的逆贼有关。”
听了景玉昆的回答,皇帝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冷笑。
“原来是这样。呵呵,他们现在终于狗急跳墙了。”
听了皇帝的话,景玉昆谨慎地选择了闭嘴。
“李昱知道吗?”皇帝问道。
“还不知道。”景玉昆答道。
“你马上把情况告诉他一下。”皇帝想了想,说道。
“臣遵旨。”景玉昆答道。
“祭天大典举行在际,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皇帝看着景玉昆说道,“你去吧。”
景玉昆唯唯告退,皇帝不再看他,而是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个锦盒上。
皇帝伸手打开了锦盒,将装在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一个个摆在了桌子上。
看着这些用黄金和白银铸造的大小印玺,皇帝的眼中满是自得之色。
“老爷,孙百川将军来了。”门房通报道。
李昱起身随门房来到了客厅,孙海涵看到李昱毫发无伤的样子和轻松的神态,明显的象是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起身迎了上来。
“我来的时候,就怕看到你躺在床上。”孙海涵高兴地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昨天晚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李昱笑着请孙海涵坐下,关切地问道。
“没有,昨天晚上没人找我麻烦,再说,昨晚我也没有回家啊。”孙海涵看到了给他们俩端上香茗的汐雪,呵呵一笑,说道。
“没回家?你去了哪里?”李昱立刻明白了孙海涵话里的意思,他笑着明知故问了一句。
“我可不象你那么财大气粗,把未来的花魁弄到了家里,”孙海涵看着面色微红的汐雪,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再说我家里那两头河东狮,也没有公主殿下的胸襟气度。”
听了孙海涵的玩笑话,李昱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虽然说他给汐雪赎了身,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却仍然和他保持着清白。
汐雪羞红了脸,轻轻对孙海涵福了一福,转身便离开了客厅。
“多谢毓秀昨晚派人前来保护。”孙海涵笑着对李昱说道,“加上你的救命药,你欠我的情,这回算是两清了。”
李昱知道孙海涵的话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说道:“我只要你百川兄健键康康地活着,别的我都不在乎。”
“要我活那么久做什么?”孙海涵的脸上现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低下了头,双手手指交错在了一起,“也许象老母亲说我的那样,我这个人,太死心眼了。”
李昱知道孙海涵心里因为什么难受,不由得叹息起来。
他已经知道,当年才华横溢的孙海涵因为“妄议时政”而获罪功名被夺的事。
要不是安东孙氏雄踞东北,朝廷忌惮不敢过于得罪,孙海涵可以说死定了。
可能是因为生长在北方苦寒之地的关系,孙海涵一直关心民间疾苦,希望能够做些什么,来改变下层民众的生活,但由于他生性耿直,言语不慎,结果为仇人所陷害,险些丢了性命。
经过这次打击之后,他变得谨慎小心起来,不再给朝廷上些不会被理睬的建议,而是身体力行,去做实事来改变民生。
安东都护府现在能够如此繁荣,被人称为“塞外江南”,和他的努力不无关系。
但他个人的前途,却已经注定不会平坦了。
“我听说你可能会被封为一等侯。”可能是觉察出了自己的失态,孙海涵抬起了头,看着李昱笑道,“你应该是花了不少钱的吧?”
“我还真就一分钱没花。”李昱笑道,“百川兄也不妨学学我,一个大子儿也不掏,看看最后封的是什么爵位。”
“我就是想掏,也没有钱,”孙海涵笑着说道,“别忘了,我现在看病用药,都是在你那里划帐的。”
“我要是猜得不错,百川兄的爵位,肯定在我之上。”李昱笑着说道。
“也许吧,对我来说,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孙海涵说道,“我知道皇上待我不薄,这一次肯定也不会亏待我,但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我们的想法都一样。”李昱看着孙海涵的眼睛,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我们想要的,无非是‘强国富民’四字而已。”
孙海涵听出了李昱的心声,目光变得凝重而专注起来。
“百川可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李昱看着孙海涵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害怕这‘治世’再变‘乱世’,这大成万民,又要付出尸山血海般的代价。”孙海涵答道。
“是啊!咱们东土,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一次毁灭性的灾难。”李昱叹息道,“前朝殷鉴不远,我辈不能不以此为之警醒。”
听到李昱的回答,孙海涵的眼中现出了赞赏之色。
“不过对于朝政是非,舆情法理自有公论,我等静观以待即可。”李昱说道,“我辈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天职,刀枪炮口,只可对外,不可对内。百川以为呢?”
“毓秀所言,深合我心。”孙海涵点了点头,似乎终于完全解开了心结,“我辈军人,只知保家卫国,自古武人干政乃国家祸乱之源,遗害至深。只盼能在我们手中,结束这恶性循环。”
“静观其变,并不等于我们什么都不做,”李昱接着说道,“若有二三野心家想要趁时作乱,火中取栗,图谋上位,陷国家于动乱之中,我必死力阻之。”
“听你的,呵呵。”孙海涵的脸色舒展开来,他笑了笑,向李昱伸出了手,李昱明白他的意思,笑着伸出手,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