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卑鄙!
“您的护卫吓到我的婢女了,能不能让她站到我身边……”她说道。
是我吓到了你,你想站在她身边吧。韩敬已微笑绕她迈了几步,并不打算满足她,反而不紧不慢问道,“你是哪位府中的千金?”
我是谁家千金与你何干!去死吧,禽兽!
刘玉洁在心里呐喊,憎恨无比。
“回殿下,勋国公刘府。”她说道。
韩敬已“哦”了声,由于身高的差距,他一直保持上半身前倾的压低姿势,这让他的气息时不时的入侵刘玉洁努力保持的安全距离。
尽管她已有些晕眩,但依然以超乎寻常的克制力压下尖叫并捅他两刀的冲动。
别说这些铁桶般的禁林卫,就算单打独斗她也不是韩敬已的对手,对付这样的人,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致命,否则后患无穷。
“你怎知我是殿下?”他直起身体,这样的姿势让刘玉洁感觉声音从头顶传来,偏冷的低沉。
“殿下的名讳中有‘敬’字,鹿靴绣着皇室专用的暗纹。”
你当我瞎么,问我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知道你不瞎,存心找你聊天罢了。韩敬已道,“你是刘涉川的女儿。”
“殿下怎知家父是刘祭酒?”刘玉洁一愣,抓住韩敬已话语中的破绽。
我当然知道,你身上哪里有块胎记我都知。韩敬已丝毫不见慌乱,“这种事情我一看就知。”
一看就知,骗鬼去吧!
她假装上当不再吱声,心绪早已翻江倒海,现在韩敬已就对刘府这般了解,那么当年阿爹被连累究竟是巧合还是预谋?
如果是预谋……那么世上便再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这个男人的狠毒。
绿衣心急如焚的徘徊在一射之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尚未及笄的小姐怎会令郡王殿下如此感兴趣!
她不敢往那方面想,但目光投过去,小姐的面孔惊人的婉丽,即使微微丰腴也不显粗壮的身子,反倒有种软玉温香的娇态,修长的腿,白皙纤细的脖颈,别说她不符合长安名媛的风姿,那些大老爷们身边受宠的哪一个不是玲珑婀娜,唯有正室,才一个个端着形销骨立的架子。
绿衣使劲摇了摇头,及时的制止了发散的越来越远的思维……
韩敬已道,“我带你去后山玩吧,那里藏着一处桃花源地,比普众寺更有意思。还有很多你喜欢的小虫子,不管萤火虫还是会叫的蟋蟀,我也会编笼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刘玉洁的手太冷太冷,从内到外的溢出寒意,溢出战栗。
“你害怕我?”他倾身歪着头打量她微垂的目光。
是,我很怕!
怕一个忍不住挠花你的脸!
不,是一刀捅死你!
“殿下的心意臣女不甚感激,但天色已晚,男女有别,恕臣女无法陪殿下同游。”她说道。
时隔数月,提前五年在长安相遇的他与她,似乎和预期的有什么不一样。
不应该啊。
韩敬已目光微冷,袖摆华美的木槿暗纹在风中瑟瑟而舞,实不辱没这副衣冠禽兽的皮囊。
她可真冷静。
那个颤颤巍巍,惶如小鹿的她呢?
这不同寻常的表现。
犹记初次见面,假装对她好,她信以为真,叫她一声“嫂嫂”,她也傻乎乎答应,问她想不想见沈肃,她茫然的摇了摇头,问她想不想回家,她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想回家啊,那你亲我一口。她趔趄两步,小嘴半张的望着他,似怀疑自己听错。按照这样的脑子倒推五年,拐跑她也只需一块糖。
可眼前的小姑娘真不像是用糖便能拐的。
恐怕用心也不行。
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爬上嘴角,韩敬已嫣红的唇似吸饱血的花瓣。
他理了理广袖博带,“倒是我疏忽了,小姑娘天黑以前是得回家。你走吧。”
刘玉洁转身就走。
“等一下!”
就知这畜生没那么好打发!她回首,挤出一抹浮在表面的薄笑,“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浓荫如盖的菩提树下,伴着冗长而庄严的诵经声,快步走来的韩敬已倾身将她摁进怀中,刘玉洁脑子“叮”的一声,几乎要炸了!
他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女孩脚尖离地,整个世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一片火热,唯有他心跳一声比一声剧烈,深深的撞击着她柔软的身体。
刘玉洁神情阴郁,一动不动静卧在这畜生莫名其妙的拥抱中。
佛祖在看着这一切。
韩敬已滚烫的双唇贴向她香腮,触感微凉而滑腻。
禁林卫首领终是拗不过这个美丽婢女的哀求,表情有丝松动,转身走向花影深处,便再不敢上前,因他看见寡情薄欲的承易郡王正拥着初次见面的小女孩,隐约可辨其轻吻佳人脸颊,不时低语。
一种诡异的近乎妖/媚的亲密在两人之间流转,禁林卫首领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