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她抓着苏幕被水微微打湿的袖袍,有些愣,“那面墙……是水镜?”

“巫族天水镜。”苏幕没有松开手, 目光投在远处的符人上,“我知道怎么出去了,你跟着我。”

看来这些符人探路探的很成功。

虽然看起来是个死胡同,但每个死胡同里都有一面水镜混淆视听,接连穿过了几个这样的水镜之后,前路开始明朗,她看到这条路的尽头有一个上着锁的小木门,门外有一个石灯。

叶柠挣开苏幕的手跑了过去,石灯旁的地面上躺了一具尸体,她认出了那上面已经烂到快模糊的苏绣衣料还有它腕间的朱红色玛瑙手镯。

她的声音一下子哑了下去,“这是……”

苏幕却没有看地上的尸体,而是看向尸体后面的那扇木门,“呼吸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我过去看看。”

叶柠的声音有些发颤,“会是我弟弟吗?”

“不可能。”他想都不想便否定了。

叶柠还想说什么,苏幕的手边已经多出了一把折扇,一下便将木门彻底劈开。

门里面的空间不大,能隐约看出是个极规整的书房,靠墙的位置有个软塌,塌旁是个书案,上面堆积了几封零零散散的书信。

叶柠没有犹豫便走了进去,她少时只是跟着父亲悄悄下来过,却没有进来过这里,更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书房。

书案上蒙了厚厚一层灰,上面的信件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苏幕,却听他说了一句,“我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

随手拿起一封抖了抖上面的灰,叶柠看到苏幕不动声色的往外退了一步,终于明白他不感兴趣的原因在哪。

上面的笔迹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只看一眼,眼圈就红了。

她看的很快,“我父亲说禁地下的所有机关都是为了防止有东西从门里跑出来。”顿了顿,“为此,他特地降服三头最凶的魔物设为封印守在了上面。”

“你说的门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苏幕一边点头,一边往里走,“雪妖说的不错,除了幽冥天井之外还有一条通往北冥的路,就在这里。”

叶柠点头表示认可,“这个门在很多年前便有了,也不知是不是叶家的先祖设在此的,打开它就能进入北冥的妖境之国。但我父亲以为这终究是个隐患,所以便在下面设了无数机关阵法将它藏了起来。”

小小的书房里,走到最里面的书架后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后门出现在视野里。苏幕毫不犹豫的伸手将门拉开,立刻便有风灌了进来,但门外却是白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隐约能听见另一边有飞鸟划过长空的低鸣。

呼吸声就是从门的另一边传过来的。

苏幕只看了一眼便笑了,“这条路彻底被你母亲以性命为祭封死了,当初活着来到这里的应该是三个人,想来你那位弟弟应该通过这里被送去了北冥。”沉默了一下,“你就那么被抛下,可见她对你是真狠。”

叶柠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我只有父亲,没有母亲。”

“是吗?”苏幕想起什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笑了一下,“年少不懂事罢了。强求不来的东西,我又何必强要呢?”

苏幕的语气极淡,“你能这么想最好。”

他们并没有急着马上出去,叶柠将那些书籍仔细收拾干净,重新放回去时发现了一本他父亲写的小札——她知道她父亲只要有心事便会写一些东西,但她从来没有窥探过父亲的秘密。

她随手翻开一页,一目十行的看:

乙未年初,大雪。

吾儿终日啼哭,余心焦不已。今于星水云庭外遇一人,品貌非凡,以为他乡云游之客,小儿见之,不胜欢喜。

然此人举止甚怪,对小儿颇怜之,问其故,曰不可说。

别时问其名号,笑答,舒洄。

写到这里就没有了,她又翻了一页,第二页的字迹显然有些潦草,只有寥寥几笔。

子时梦醒,吾心甚耸然,舒洄之名,吾少时已闻之。

忆之,其音容竟丝毫未变。

叶柠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怪异来形容,她又往后翻了几笔,却没有了关于这件事的后续描述,苏幕不发一言的看着她四处翻找着其他的札记,很配合的保持了沉默。

舒洄——说的是她的师父吗?爹爹年少的时候也遇到过舒洄?

找到另一本的时候,札记已经泛黄了,有的纸页甚至还被书虫蚕食了大半,显然时间要更早一些。

“一别多日,卿当已为人母,此番归去,应是一去不回。”

怀里的小灰带了点调侃的语气道:“你爹好像还是个情种嘿,不过喜欢的姑娘嫁给他人作人妇,就显得有些窝囊了。”

叶柠没有理它,接着一页页翻了过去,然而越看表情越凝重。

“我父亲好像认识你的母亲,他在这本小札里提到了天启录的最后一页,准确的来说,天启录里没有这一页。这一页是天机。”

苏幕微微抬眼,“怎么说?”

“我父亲说有个巫族的人在未来使用了巫族秘术回溯之术回到了以前,写下了这一页,相当于是个预言书。这个预言书被交给了一个人,我先组有幸在那个人手中看到过一半,所以代代传了下来。但也只知道一小部分关于你的内容,剩下的内容,那个人没有告诉我先祖。”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北冥几百年前的君王宗山雨,他在这里见到了我的曾祖父,透漏了一半预言书的内容,但另外一半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泄露,照他所言,里面的内容一旦面世,十二神启将受灭顶之灾。”

苏幕唇边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是吗?”

叶柠似乎不知该怎么说,将札记递给他,“我父亲仅知的那一半内容上面也没写清楚,只写了寥寥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