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秀才娘子却已经笑话她了,弄得谢月牙觉得很丢脸,瞪了自家娘亲好几眼,好险忍住了指责的话。
钟湘便忙拿了别的话岔开,有意无意的,便都没拿那水洗手。
一时吃罢,大家各自回住处,谢月牙这日便也没跟谢兰馨回去,跟着她爹娘到了外头,背地里埋怨了她娘好久:“娘也真是的,不懂就先看着别人,干嘛要抢上前去,把人家洗手的水当成喝的了,人家一定在背后嘲笑咱们没见识呢!你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摆?”
她娘只是讪讪的,由着闺女责备,也没别的话说。却听外间谢安远咳嗽起来,她娘便忙借口说:“我去给你爹炖冰糖雪梨。”便脱了身。
谢月牙便又跟着出去服侍她爹,也埋怨了几句她爹咳嗽了不该喝那么多酒的话。
谢安远却不像他媳妇那么好说话,便训斥了谢月牙几句,说:“你在谢府呆了几日,却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见谁谁不顺眼了。”
惹得谢月牙气恼了便自又回里头去了。
不想,半夜外头就闹起来了,谢安远一家子都肚痛难忍,上了几回茅房,还是止不住,谢月牙的娘叫嚷起来,惊动了外院的值夜的管事媳妇,连夜叫了大夫来,又把信递进来,谢安歌夫妇惊醒了,谢月牙也惊醒了,谢兰馨自然也没睡好。
因是半夜秋凉,且她爹娘都赶过去了,徐妈就不许她去,只叫天青去打听消息。
一会儿天青就打听了消息回来:“只远老爷、远太太并他们家的小少爷吃坏了,旁人都好。”
谢兰馨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天青又告诉她究竟,原来是谢月牙的娘,冰糖梨子煮得多,一家三口都吃了,后又吃了几个橘子,这才遭了罪。旁人都回去不久便歇下了,便一点事也没有。
谢兰馨便后悔:“却是我们家不周到,忘了同他们说一声,这螃蟹和梨、橘子什么的是相克的,不能同食呢!如今他们如何了?”
天青却有些恼怒道:“小姐不必自责,他们好着呢,远太太精精神神地在那儿吵嚷,说话间倒像是我们家故意下毒害他们一样,远老爷和他们家少爷有些中气不足,并也没什么大碍。”
谢兰馨也有些不高兴,但是说起来却是在她家吃坏了肚子的,便道:“好了,这有什么,只怕他们也是吓到了,说几句不好听的话有什么啊。”
第二日,谢兰馨自然要去寻谢月牙道歉,又与她一起去看过她爹娘和弟弟,大家都有几分不好意思,却也便把这事揭过去了。
过了中秋,京郊的齐贤书院也开始招生,谢云轩和谢兰轩都去报了名,钟子枢也去报了,顾谨却没去考。
未等乡试放榜,齐贤书院的考试结果先出了炉,谢家两兄弟都考中了,钟子枢却没考上去。
从此谢云轩和谢兰轩就开始了住校生涯,一月仅回一次家。
谢兰馨觉得少了两个哥哥,呆在家里一下子就觉得寂寞起来,幸好还有谢月牙陪伴。
不久之后,乡试也终于放了榜。
谢月牙的父亲谢安远如愿顺利地考中了举人,而其他几个同来的秀才则落榜了,不过毕竟还年轻,虽然沮丧,倒也没十分悲伤,祝贺了谢安远,便都收拾东西回了家,谢家自有程仪相送。
至于谢安远,则继续留下来准备明年二月的会试。
谢安歌看过他的文章后觉得还薄弱了点,只怕考中进士还有点难度,就算侥幸中了,恐怕也就只能中个同进士。
谢安远却不肯听,他觉得凭自己努力,再加上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还是可以去搏一搏的。于是,接下去几个月他继续努力攻读备考,又时常向谢安歌请教,谢安歌也都认真指导。
因为打算留下,到明年二月还有好几个月,谢月牙的兄弟不能因此耽误功课,便也托情送到了宁国府读书。钟子枢看在谢兰馨的面上,也还算照顾,因而也没怎么被人欺负。
谢家的日子算是平和,略有波折也容易就过了,宁国府却不大安宁。
钟母最近一直很是烦恼。
先是排行第二、第三的两个孙子又一次没考中秀才,再是钟子枢也没考上齐贤书院,再有便是文柔、文楚二人的婚事,三媳妇还是不吐口。
那两个大孙子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钟母已经很郁闷了,但还可再稍稍拖一拖;但两个孙女明明很受欢迎的,如今又有许多的年轻举子新鲜出炉,这些举子中,也不乏门第不错的,正可许门好亲,却不知道为何,冯氏就是推三阻四。
说到这些,钟母就不免跟钟湘倒了好几盆苦水,钟湘也是无奈,只能安慰她娘几句罢了。
转眼有风声传出来宫里要选秀,钟湘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三嫂一直都没给她女儿定亲了,不免冷笑一声:原来她的三嫂心这样大。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马上结束了,好伤心,求安慰求鼓励……
大家来点评论吧,感觉最近好冷清啊。
小修了一下,新章要晚上更
☆、第六十二章 选秀
此时是咸宁八年。大夏朝的当今皇帝十岁登基,今年方十八岁,还正年少,后宫只有一位十三岁的小皇后,尚无别的妃嫔,更无皇子公主。
此次选秀,定的是在京七品官十四岁到十八岁未定亲的闺女,目的一是为了充实后宫,绵延子嗣,二也是为了宗室中未定亲的子弟婚配。因而选秀的风声传出,便有不少人家心动,准备把女儿送去待选,当然也有不少人家,急急忙忙地准备在名额定下来之前,赶紧把自家闺女许出去。
宁国公钟源初听得消息,便把自家弟弟叫来,吩咐他:“赶紧把两个侄女都许出去,咱们家富贵已极,不必去争这份荣光。”
钟三舅却带着几分不以为然,道:“怎么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就算文柔姐妹没能入选皇妃,许配给哪位宗室子弟也不错啊,何必匆匆忙忙婚配?再说,有夷安公主帮忙,还怕她们不入选么?”
钟三舅觉得自家赶上好时机了,女儿这般出色,许给谁,都觉得是下嫁,若能做个皇妃,才算不辜负了她们的好才情,再说,如今后宫尚无子嗣,女儿入宫后,抢在头里,生个一男半女,岂不是好?女儿前程好,自家也光彩,虽然宁国府富贵,但锦上添花,又有什么不好的?
大抵想送女儿入宫的都如钟三舅这般想的,只想着进宫后的好处,却未想过进宫后的风险。
钟源面色一沉,直骂弟弟糊涂:“你倒是想得好!你也不想想,皇后是谁家闺女?她背后连了太师和左丞相两家!”
小皇后名讳刘彤儿,是左丞相刘正明的孙女,太师韩鹏举的外孙女,这两位可都是先帝托孤的顾命大臣,若不是有这身份,当年刘彤儿又怎么能小小年纪成了皇后?
皇后如今不过年纪小,才未生育,但等她过两年生下皇子来,太子还能是别人?叫钟源说,此时送女入宫才是傻子呢,不过平白得罪了刘韩两家,落不到一点好。
钟三舅却想不到这么远,十分不服气地道:“凭他什么太师、丞相,咱们家差他们么?文柔文楚可都是国公府嫡女,夷安长公主又是她们舅妈,她们又如此出色,哪里争竞不过刘家闺女了?”他深憾皇帝封后太早,自己闺女最多只能做个贵妃。不过也没什么,自古以来,贵妃成了太后的也不是少数。
钟源有些气急败坏:“这是咱们家争竞不争竞得过的问题么?得罪他们两家,受些排挤,便也罢了。我却知道你想要侄女做皇妃,是打着她将来生皇子,立太子,自己好做皇帝的外家,却也不想想,万事哪能都如你想得这般好?不说别的,刘皇后可也是夷安公主立的,你怎么知道她便站在侄女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