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她,浑不在意地笑笑,只说:“没事,走吧。”
于是虞谣心里的小感动克制不住了,在走出凤仪宫时,她趁周围没什么人,在他侧颊上吧唧亲了一下。
霍凌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被她撩拨依旧会脸红。
对比霍沂的年少阴险,这样的霍凌显得格外善良。
虞谣便心情大好地又亲了他一回。
她喜欢这个善良的皇帝!他以后一定会是个仁君的,她会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开创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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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情绪在入夜时稳定下来一些,太医为她熬了安神的汤药,她喝完就睡了。
凤仪宫仅剩的两个宫女退出去阖上门,颇有不满的小声嘟囔:“眼瞧着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偏还要疯疯癫癫惹出这许多事来……”
低语声渐渐远去,一道清风刮开寝殿的窗子,漆黑中,一道白影随风荡入。
幻影入梦,刚刚睡沉的皇后秀眉锁起。她在黑暗中仔细辨认,看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他生得温文尔雅,独具一种仙气,只一头银灰色长发有些奇怪。
皇后小心探问:“是谁?”
男人遥遥看着她,没有作答,只淡声而笑:“给你看些东西,让你投胎路上清醒一些,来世别再犯傻。”
下一瞬,疾风扑面袭来。皇后被吹得抬手遮挡,再度看去时,男人已不见踪影,面前是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霍凌……一个看起来比现下年长些的霍凌,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宫室中喝得酊酩大醉,怀中拥着两个美女,曼妙歌声不绝于耳。
皇后讶然大睁双目:“皇上?”
紧接着,画面一转,大军逼宫。十数位将领冲入大殿,逼迫霍凌退位。
霍凌在难得未醉酒的时候写下诏书,禅位霍沂。
皇后不由心头狂喜:“霍沂……霍沂还是会成事?我就知……”
话未说完,登基大典已撞至眼前,景象再变,却是天子大婚。
人人贺喜,国都沸腾,一如她与霍凌大婚的时候。
但站在霍沂身边的人,并不是她。
怎么会……
皇后窒住呼吸,惊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婚礼的沸腾被逐渐拉远,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慢慢传来。面前变得模糊的画面重新清晰之后,呈现的是一方破败的宫室。
一名女子衣衫华丽,头发却散乱,被三五个宦官按着,声嘶力竭地大喊:“放开我!放开我!”
“我要见皇上!”
“他说过,让我做他的皇后!”
不祥的感觉令皇后惊然捂住嘴。
她起初没认出此人是谁,但视线穿过那披散满脸的头发,她渐渐地看清楚了。
八|九分像的眉眼,只是比她年纪大一些,端然就是她自己。
面前一个级别不低的宦官端着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说:“娘娘怕是得了癔症。您是先皇的皇后,岂有再给今上为后的道理?”
“先皇昏聩无道,您这皇后……下奴想也好不到哪里去。今上仁慈,留您个全尸,您呐,别闹了,乖乖喝吧。”
说完,几个宦官将她一按,将嘴一掰,褐色的汤汁便灌下去。
明明只是梦境,皇后却仿佛能清晰地尝到汤汁的酸苦味,甚至感觉到腹中的绞痛。
她眼看着那个自己,不甘地大睁着眼睛,就这样断了气。
在那最后一刻,她终于明白,这自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为她鸣不平的,霍凌昏聩,她这个皇后自然要受牵连。霍沂要了她的命,反倒会被万人称颂。
她为他所做的一切,算什么呢?
她从一开始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没有人会怜惜一颗棋子的。
她也在此刻终于依稀想起,曾经的霍凌,是一个多么温和的人。
即便在成了昏君之后,他依旧保留了她身为皇后的一切尊荣。
她原可以好好做个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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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虞谣正缩在霍凌怀里说悄悄话的时候,消息传来:“皇后娘娘殁了。”
两个人都愣了半晌才回神,问宫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