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少。”一名穿着夜总会礼服的中年人看到褚孝信三人进入大厅,马上满脸堆笑的跑过来:“信少真是守信用,昨天讲好今天要继续来捧茱蒂的场,果然就赶来,不愧是茱蒂舅少团团长。”
“这是夜总会的一个经理,姓金,叫他大头阿金就可以,是丽池老板李裁法特意高薪从上海请来的,当初上海滩,他就是十里洋场百乐门夜总会的经理。”褚孝信对宋天耀介绍面前这个有一颗显眼大头的中年人。
转过头又对金经理介绍宋天耀:“这是宋天耀,我新请的秘书,以后我如果有事不能赶过来,可能他会帮我来为茱蒂送礼物。”
“信少的秘书,哇,只看这外表就觉得十足犀利,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你好你好,宋先生以后来夜总会,任何事都可以找我阿金。”金经理和宋天耀握了一下手,热络的说道。
褚孝信没有介绍吴金良,金经理自然也就没有追问,在他看来,褚孝信和宋天耀都一副富贵打扮,这才是丽池花园需要的贵宾,穿着长衫双手有茧的吴金良,看表情明显是第一次进这种场所,可能是褚家的下人。
“信少,宋先生,请跟我来。”金经理在前面引路,朝着夜总会走去。
三人跟着金经理穿过一处富丽堂皇的廊桥,到达了舞池夜总会,有服务生帮忙推开装饰着镀银纹饰的大门,入眼就是正前方一处奢华舞台,当然,奢华二字在宋天耀看来,不值一提,无非就是一些亮片装饰,配合各色灯光营造出来,前世随便一家乡镇级的灯光都比这处舞台的奢华。
此时舞台中央,一名穿着华丽晚装的年轻歌伶,正在一群舞女的伴舞下唱着上海滩七大歌后之一姚莉的经典曲目玫瑰玫瑰我爱你。
舞台两侧,则设有两个舞池,此时两个舞池中有十几个男人正拥着夜总会的舞女随着歌声跳舞。
正对着舞台的前方,则是沙发茶座,大部分茶座都已经坐满了客人和陪酒的舞女,穿着白衬衫的服务生不时托着托盘穿梭于一个个茶座之间,送上客人点的酒水或是鲜果。
褚孝信脸上虽然没有之前在大门处时的怒气,但是也并不见笑容,此时进入夜总会,看着舞台上的歌女,开口对旁边正要请三人去前排茶座入座的金经理说道:“给我送十个玫瑰花篮上去,就说是我褚孝信送给顾媚的。”
金经理脸上的笑容凝了一下,不过随即点头答应:“好,好,信少的吩咐,我马上就安排。”
说着话,金经理招手叫来一个服务生:“现在送十个玫瑰花篮上去,信少吩咐的。”
“信少,不如你先入座?您的老座位可一直帮您留着。”金经理在旁边小声说道。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褚孝信站在大厅最外层临近门口的位置,面无表情的说道。
宋天耀不动声色的看着金经理,发现金经理低下头,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褚孝信这句话让他非常为难。
服务生的效率非常快,台上叫做顾媚的歌女刚唱完这一曲,十个服务生就每人抱着一个半人高插满玫瑰的花篮登上舞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十个花篮整齐的摆在了舞台前端,鲜红的十篮玫瑰如同十团火焰,让台上的歌女不知所措。
然后宋天耀就看到,最靠近舞台的十几个沙发茶座上顿时站起了二十几个年轻富家公子,各个脸上怒气冲冲,其中一个更是直接站起身对着身后其他茶座上的客人粗暴吼道:“蒲你阿母!哪个够胆,刚刚调戏阿媚!”
第十章 我话说完,谁想上前?
这个青年对着身后这些饮酒的客人骂了一句脏话,顿时好像炸了锅,要知道,能来这里喝酒消遣的客人,什么人都有,华人探长,华人官员,有钱富商,社团大佬,这些人中唯独没有穷人。
所以听到有人爆粗口,马上就有人想要起身骂回去,可是那些想要起身的人屁股刚离开座位,等看清楚骂脏话这位青年的样貌后,又再次坐下,装作没有听到他那句脏话,一时间,随着这句脏话骂出来,整个夜总会舞厅反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连舞台上伴奏的乐队都停下了演奏。
“我送的,怎么?安少怕我抢了你顾媚舅少团团长的名头咩?”褚孝信在这时候,吐掉嘴里的烟蒂,对着那名刚刚嚣张骂脏话的青年说道。
十几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马上循声冲过来,那名骂脏话被褚孝信称为安少的青年最后分开自己的同伴,走到褚孝信面前,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我当是谁有这么大手笔,原来是信少,怎么?信少不会是喝醉了吧,把送给陈茱蒂小姐的十个玫瑰花篮错送给了阿媚。”
“没送错,就是给顾媚的,我不准备和你抢顾小姐,只是刚才听她唱得好,捧她的。”褚孝信嘴角稍稍翘了一下,语气随意的说道。
安少盯着褚孝信看了十几秒,突然露出笑容:“信少开口,我当然信,那就多谢信少对阿媚的捧场,一起去喝一杯。”
褚孝信微微点头,连同宋天耀,吴金良一起,跟着这十几名富家公子走到最前排的茶座入座,等褚孝信和宋天耀落座,安少朝旁边一个富家公子摆摆手,那名富家公子哥马上会意的走到舞台前,示意顾媚继续演唱。
“帮信少开一瓶法国兰香槟酒,再送一打嘉士伯啤酒过来。”安少对着旁边小心伺候的金经理说道。
金经理马上亲自跑去拿酒,趁机脱身。
“阿媚还有这最后一首歌,唱完就要转场去云华夜总会,等她唱完,就该是茱蒂小姐登台献声了。”安少与褚孝信相对而坐,开口说道。
因为刚刚发生的献花插曲耽误了几分钟时间,所以台上的顾媚临时唱了一首时间短暂的明月千里寄相思,前后不过两分钟,就唱完收工,顾不上回后台换衣服,穿着晚礼服就直接走下舞台,到褚孝信这一桌来专门敬酒。
看到安少也在这一桌,顾媚稍稍松了一口气,面前的这两位少爷,都不是自己一个小小歌女能招惹起的,她端起金经理刚刚送来的香槟酒,斟满一杯,欠身对褚孝信说道:“多谢信少捧我的场,一杯薄酒,聊表顾媚心中感激之情。”
宋天耀坐在褚孝信的身边,打量着这位顾媚,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虽然脸上画着淡妆,身穿晚礼服,一副标准歌女打扮,但是在此时环境中,却独有一种文静娴雅的气质,像书院女生反倒多过像歌女。
难怪能吸引一干富家公子追捧。
吴金良小声对宋天耀说,褚孝信随口送出的十个玫瑰花篮,一个价值百元港币,十个就是一千港币,按照夜总会与歌女分成比例,等于褚孝信随手就赏了顾媚四百块。
宋天耀脸上表情不变,心中却琢磨自己口袋里那点儿钱,恐怕也就只够充一晚阔少而已。
正在这时,舞台上又登上了一名歌女,随着这名歌女出场,后台也走出五六个和安少褚孝信穿着类似的富家公子,一边朝茶座方向走,一边对着台上的歌女鼓掌。
这名歌女刚在舞台上站好,音乐还没响起,一眼就看到褚孝信坐在第一排,等看清楚他身边敬酒的居然是顾媚,脸上表情顿时为之一变,下意识的开口叫了一声:“信少”
信少两个字脱口而出,这名叫陈茱蒂的歌女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已经晚了,茶座上本来等她唱歌的众人顿时嘘声四起。
“这歌女倒有意思,登台不唱歌,先喊男人名字”
“情郎不在身边?甚是想念?下来让哥哥开解你,无论”
看到歌女出糗,一些客人顿时大声嘲讽。
那五六个富家公子见到陈茱蒂出错被人嘲笑,顿时一个个大怒,转身就朝后方茶座骂去,只可惜他们的身份比起刚才的安少可能要相差不少,那些客人没有人给他们面子,有几个嚣张角色更是与几个人对骂起来。
褚孝信如同与女朋友吵架的青年一样,扭过头不去看舞台上已经窘出眼泪的陈茱蒂,而对面的安少已经明白,原来这位信少是与陈茱蒂闹了矛盾,马上与顾媚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安心看戏。
“信少,无论如何,您现在都还是这位台上小姐的舅少团团长,刚才的冷落,给她个教训已经足够,再拖下去,容易让其他人看您的笑话。”宋天耀在褚孝信旁边轻声开口说了一句。
褚孝信沉着脸嗯了一声,却没有开口帮歌女解围,宋天耀马上就想到,这位褚二少是担心他自己先开口没了面子,于是再次说道:“信少不用开口,我来。”
说着话,宋天耀站起身,伸出左手食指,朝后面所有茶座客人指了一圈,右手取出自己的钱包,取出所有钞票抓在手里,开口说道:“刚才是哪个落茱蒂小姐的面子,这里有港币两千元,褚孝信褚少爷,想要看看到底谁这么有种敢糗他捧的歌女,刚刚开口的人来这一桌,这两千块赏他做医药费,如果没种就给闭上嘴!这两千块就换成花篮信少就送给台上的茱蒂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