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戏看,大家索性放下手里的牌,都跑出来看热闹。
被这么多人看着,那收藏家似乎也沉不住气了。他连忙上前,从兜里摸了十块钱塞给常欢,笑呵呵的说:“哎呀,你个小娃娃不要乱说。我和你爸爸一见如故,不过是镇上办点事情。你快拿着钱去买辣条吃,十块钱的辣条管饱!”
常欢扯了扯嘴角,她抬头紧紧盯着常德,那目光茫然又痛心:“你不想让我读书了?”
常德觉得心里有些愧疚,但他真心觉得女孩子没有读书的必要。这时候刚巧来了一辆摩托,他想也没想。直接拦了下来,一步就跨了上去,然后招呼着那个收藏家:“快来,咱们去镇上。”
那收藏家立马反应过来,也坐了上去。常德连忙催促摩托车的司机:“快走,去镇上。”
那摩托车司机一头雾水,不过有生意上门,他当然不会拒绝。
开着摩托车就扬长而去,常欢楞在原地。
虽然她本来想借这这个事情来达到目的,可心底终究还是期望的。期望常德对她有一点父爱,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真是可惜……可笑……
茶馆里的人看不过去,有人上前细声细语地和常欢说话:“小姑娘你快回去,让你妈好好说说你爸。再不济,家里还有其他大人啊!”
常欢低头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头对那人面无表情一笑。然后提起脚步往家里走去,这一路上她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常德坐在车上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场景。
到了家门口,外婆正坐在树荫下剥玉米,见常欢心绪不宁地走回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你咋了?中暑了?”
看着外婆关心的眼,常欢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压了下去。强颜欢笑地对外婆说:“我没啥事,就是有些热。你身体有没有好点?”
她想这些事,还是再缓缓。等外婆身体好一点再说!
外婆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屋内。隆吉芳离开后,项红又吵着让她拿钱出来修房子。她说没钱,这冤家居然摔了凳子,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乱说话。
外婆心里也堵地慌,可又不愿常欢和常德、项红再有膈应。就对常欢笑了笑:“还好,吃了药心里爽快多了。”
常欢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坐在凳子上帮外婆剥着玉米粒。
到了晚上做好了饭,还不见常德回来。
项红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常欢闷不吭声地在喂鸡鸭,心里就不爽快。
一看常德不晓得去了哪儿,心里更是火上加火。她歪着嘴,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话。
然后进了厨房,舀了一碗玉米稀饭,和着中午炒的菜吃了起来。
外婆见状,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气死。又担忧地看了看常欢,觉得这孩子以后肯定靠不住父母。她得为常欢多打算打算!
到了天黑,常德还没回来。
项红心里气死了,心里想这人肯定又去哪里鬼混了。
正要对常欢发火的时候,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
几人出去一看,是李婶的男人正扶着两眼呆滞的常德现在门口。
项红一看,心里就觉得不对。忙上前扶着常德,关心问:“咋了,这是咋了?”
李婶的男人摇了摇头:“不晓得嘞,我从镇上回来,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路边上。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我就把他给带回来了。”
项红一听,暗叫坏了。忙从厨房里舀了一盆子冷水泼在常德身上,尖着嗓子吼:“你个挨千刀的,你又做了啥子亏心事?”
常德被冷水一泼,一个机灵反应过来,当即就喊道:“坏了,钱被骗了!”
项红一听,立马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就是一阵撕打:“你个王八蛋,又被骗了。说这次被骗了多少?”
常德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被挠了几下。见项红的泼妇样,心里的火气蹦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反手就和项红扭打在一起:“泼妇!泼妇!老子还不是为了挣点钱来修房子,你又发疯了。”
两人一边扭打,一边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场面混乱不堪,外婆见状,险些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还是常欢个李婶家的眼明手快,两人扶着外婆就往屋里去。
常欢手脚发抖地找出药喂给外婆,外婆这才好点。
外婆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耳边是常德和项红不堪入耳的谩骂。她难过的闭上眼,不想理会。
常欢的一颗心也扑在外婆身上根本没空理会两人。
所以常德个项红两人在院子里打了半天,见没人拉架,也打的没意思。两人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都黑着脸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说也奇怪,两人没过一小时居然又开始说话了。
不过还没高兴多久,项红就套出了话,知道常欢的通知书能卖2000块钱,再加上常德还被人下了□□,又被骗了几百块钱。这前前后后的钱加在一起,可让她肉痛的要死。
所以看常德觉得怎么都不顺眼,一撸袖子,两人又打了起来。
常欢和外婆内伤很重,两人都闭着眼睛眼不见为净。
常德和项红折腾到后半夜,终于安静了下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常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外婆其实也没睡,过了好一会儿,外婆才开口:“欢欢。”
“嗯?咋了?”
过了好一会儿,外婆才开口:“你晓得咋回事儿,你给我说。”
常欢趴在床上,想了想,不答反问:“外婆,如果,我说如果,我不去白鹿洞书院读书了,改去别的地方。你……你……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说完话,常欢有点不敢晓得答案。要一个老人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她忽然觉得自己很不残忍也很不孝顺。
空气静了一下,过了很久。才听到外婆叹了口气,伸手摸着她的头:“你不喜欢你……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