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齐相邹忌,田因齐第一亲信得用之人,不过他今天是以学士身份来迎,不算国礼,你虽是周室王子却也要在受礼后称一声先生,听明白了麽?”
东阳君牵着姬定走下车辇,看了眼已经十一岁却仍然举止跳脱目光浮动的王侄,不觉暗暗叹息,只得小声提醒他,你小子现在是周王世子,日后的天下之主,又是白子亲收的内弟子,万万不可丢了王室的面子,邹忌这家伙出身市井,是个老奸巨猾,被他笑话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若是因此被白子恼了,你与赢驷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姬定转了转眼睛,仔细看看邹忌:“姬定见过驺子,这次姬定随王叔前来,只为追寻恩师白子,邹子当我是个普通的游学士子就好,千万不要耗费心力接待,否则被恩师知道,该怪姬定不懂事了。”
这位王子倒也不像传说中那般跳脱轻浮难任重事,看来倒像是个老成的人物……邹忌心中一动,偷眼看了看姬定,笑道:“王子就算不以国礼来访,却也是白子亲徒,稷下学宫理应隆重接待才是。不过方才得报,白子今日将至学宫,不如就让邹忌陪同王子一并等待白子可好?相信白子见到王子如此尊师重礼,一定会开心地紧。”
武原之变助钟无盐扬名,世人却皆知这是白栋背后推动之功,除了白子这种当代英杰,又有谁能如此从容地将一城之经济玩弄于股掌之上?可见这位钟无盐姑娘定是个大大的美女,美到了让白子也要心动的地步。武原事件的影响太大了,连带着小赢驷同行之事也被挖了出来,这个消息传到姬扁的耳中就让天子有些做卧不安了,儿子姬定与赢驷都是白栋的弟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偏心,带了赢驷去四处游学走动却将儿子扔在一旁不顾,这如何可以?好歹我还是你的外舅、你娶了我的娟儿呢!
只是如今洛邑可万万离不开白栋的支持,给姬扁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指责白栋的不是,嘴上不敢说就只能用行动抗议,堂堂周王室也暗中派出了大量司情人员充当起了‘狗仔队’,得知白栋和钟无盐接到了齐国之请不日就要到稷下学宫讲学,干脆将儿子放了出来,靠着东阳君这张老脸和旧日的情分,就不信白栋会拒绝儿子随行游学的请求。姬扁现在算是想明白了,白栋就是周王室复兴的唯一机会,自己是老了,儿子就得紧紧抓住,这个关节上是万万不能要脸的。
邹忌的出身不比那位管子高贵多少,却可以成为齐国首相,精明自然胜过常人百倍,这段话正说在东阳君和姬定的心坎儿上,东阳君有些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笑道:“多谢驺子成全。”
“不敢,稷下学宫与齐国还不是要靠王室和白子成全麽?东阳君,我这里准备了上好的鱼脍,不如我等食鲜饮酒,一同等待白子莅临可好?”
“如此最妙!”
东阳君与他目光交接,都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