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挽起袖子干起苦力。
而高将军面对的情形更加糟糕,在巨石停止滚落后,山坡上闪出密密麻麻的人,看着这一群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把峡口团团围住,高将军握紧手上的弓弩,从峡口内站了出去。
朗声道:“不知道哪位好汉是领头人,神机营高国珛有礼了。”
那一群流民像是没听见高将军的声音,只一个个举起手中的弓弩、大刀,从山坡上走下来,步步逼近。
高将军手指微颤,继续喊道:“怎么,有胆子伏击朝廷士兵,现在连出来跟高某对话的勇气都没有么。”
高将军身旁的一个神机营士兵也喝道:“不会是个只会躲在人群中的软蛋吧。”
只听“嗖”的一声,那个神机营士兵的话刚落,就被一箭封了喉。高将军眼睛充了血,忙接住他的身体,大喝一声,跟在高将军身后的将士也被刺激得发了狂,不顾一切的朝流民奔了去,只是手中的大刀还没砍出去,就被铺天的箭矢射成了筛子。
高将军见已到绝路,他也不贪生,举起手中的神射弩射了出去,只是敌众我寡,高将军终于还是牺牲于流箭之下。
这时,在峡口内目睹一切的礼亲王突然大喊道:“都住手,我是大赵的二皇子,圣上亲封的礼亲王。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要是你们敢杀了我,我父皇一定会屠了你们的九族。你们不能杀我,你们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你们,你们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
箭矢随着礼亲王的哭喊停了下来,一个高壮的胡子男人走了出来,对着礼亲王道:“你说你是个王爷?”
礼亲王连忙点头道:“对,我是王爷,我是大赵的亲王。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那高壮的男子又打量了礼亲王一番,没入人群,跑上山坡,对着几个在观战的人道:“头领,下边那个吓得哆嗦的小白脸,说他是大赵的亲王,皇上的儿子。说只要不杀他,他就可以满足我们所有的条件。”
“真的?真是朝廷的王爷?”一个黑黑的大汉莽声问道。
他旁边的一脸麻子的中年也急切的出声:“他真的说什么都可以答应我们?”
那高壮的男子忙回道:“那个小白脸的确说他是朝廷的王爷,说是什么礼亲王。”
黑大汉和麻子中年相互看了一眼,眼里迸出惊喜的目光,黑大汉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天不绝我李二黑,天不绝我李二黑啊!”
麻子中年也是一脸喜色,正要朗笑出声,就听身边的另一个瘦瘦的青年道:“是个王爷又如何,黑哥麻哥,我们可都说好了,要和他们决一死战,要把这些朝廷狗腿杀干净。当初你们也是答应了我大哥的,现在你们是什么意思。”
麻子中年哂笑几声,朝黑大汉使了个眼色,道:“利旺你不要着急,我麻哥说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不过是……”
麻子中年的话还没说完,那叫利旺的青年就被黑大汉从背后给打晕了过去。
旁边的高壮男子惊愕,还来不及说出口中的话,就听黑大汉道:“不要声张,把利旺背下去看起来,别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第47章 被俘
看到高壮男子把利旺给绑好背了下去,黑大汉和麻子中年相视一笑。
黑大汉和麻子中年其实并不是因地动受灾的流民,而是苏州境内臭名昭著的流匪,平日里就是干着打家劫舍的生意。
地动后,苏州成了重灾区,来往的商贩自然少之又少,两人没了维持生计的活儿,只好扮成流民靠着救济为生。
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到了许利旺和他大哥许财旺,两人发现许财旺两兄弟不知为何原因特别仇视官府,并且在暗自筹划着流民动乱一事。
两人趁机和许财旺两兄弟结识,并一拍即合,暗中捣乱官府的救灾计划,使得群情激愤,酿成了流民动乱。
刚开始两人只是打着浑水摸鱼的想法,不曾想许财旺两兄弟手段狠辣,不仅抢了太仓、昆山两府县衙,连两位县令都没放过。这时候两人就打起了退堂鼓,可是许财旺两兄弟哪肯他们就此离去。
不得已,黑大汉两人把许财旺攻打常熟的计划泄露了出去,终于许财旺和苏州知府同归于尽了,流民队伍中再也没人能阻止他们离开了。
可是朝廷的平叛大军来得太快,又一直没有找到出逃的好时机,他们两人只好当起了流民叛军的首领。
今日是手下得到消息,说会有朝廷派遣的大军来剿灭他们。两人一合计,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大干一场多拉些人陪葬,就带了六千叛军提前在胡儿岭设了伏。
没想到,来得居然只是一支几百人的小队伍,虽然武器精良,但占着地利和猝不及防,没花多少功夫就把大半士兵给收拾了。
而且其中居然有一位亲王!两人在听到消息的时候知道,或许他们活的机会来了!本来抱着必死的心态,准备和朝廷大军来个同归于尽。没想到,居然可以俘虏到一位当朝皇子。
两人整了整衣衫,从山坡上走了下来,看着还剩七八个活着的士兵,把那位吓得不轻的王爷保护在中间。
黑大汉莽声问道:“你说你是当朝王爷,可以答应我们的任何条件,可有凭证。”
礼亲王被祁青远几人护在中间,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扔向他,磕磕绊绊道:“这是本王代表身份的玉佩,你自己看。本王没有骗你,只要你不杀本王,本王可以替你向父皇请饶,不计较你们的罪。”
黑大汉接住玉佩,看着玉佩上两面都刻着字,他虽不识字,但也知道这玉的确是极品好玉,又看到礼亲王身边的人各自都带了伤,但一直把他护在中间,对他的话信了八九分。
祁青远虽然也摆出了护卫礼亲王的姿态,但他心里对礼亲王贪生怕死的行为极其不耻,若是礼亲王敢拿出拼命的架势,他都愿意豁了命出去。
他看着满地的尸体,想着高将军临死前的不甘;想着在不久前礼亲王还信誓旦旦的对他们说要带他们建功立业。但现在,拼命护着他的人都死了,他却以皇子之尊向叛军乞降,这样的人不值得他保护。
祁青远紧紧的压住管霄翰要冲出去的身体,低声警告他闭嘴。只静静的看着两个叛首低声商量着什么。
不一会儿,黑大汉出声道:“即然是王爷在此,我们也不敢冒犯,只请王爷去我们的地盘当当客人。”说着朝身边的人使眼色。
礼亲王看着十多个向他袭来的流民,吓得都快跌倒在地上。祁青远看到有个流民朝礼亲王后脑上砍了一记手刀,在察觉自己身后手刀袭来时,整个人立刻软了下去。
然后就有两个人把他抬了起来,走了许久的路才停了下来。祁青远感觉身体被人一抛,然后砰的掉在了冰凉的地上,接着又是几声砰响,他忍着巨痛,继续装晕。
等两个流民离开,外面也没有什么声响,祁青远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到管霄翰和几个神机营的士兵都在他不远处,虽是昏迷着,但好歹没什么大碍。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就着昏暗的月光,祁青远打量着周围,破烂的窗户,紧锁住的大门,屋角还有几捆干柴。应该是一间破旧的柴房,祁青远猜测,又轻轻地喊了几声管霄翰的名字,但管霄翰依然昏睡着。
祁青远只得使劲挣脱着身上的绳子,正在他跟绳子作斗争的时候,忽的旁边一个重物朝他压了上来,祁青远一个趔趄,本是半坐着的身体砰的扑倒在地,然后就感觉到身上的重物不断起伏压向他,祁青远被压得胸口发闷,肩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痛。
眼角瞄到身上的重物果然是个人,趁他起伏的空隙,祁青远迅速转了个身,抬头狠狠的撞向他,趁着他眼冒金星,祁青远也顾不上脑子里一片混沌,迅速翻了盘,用身体把他压在了下面。
好半天,祁青远脑子才恢复了清明,看清偷袭自己的是个瘦瘦的青年,也被人用绳子捆绑着,而且嘴里还被塞了一团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