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新军的战兵队伍这样做,自己可能当下就会面临生命危险。而这些早就心中对张海等人的队伍颇有怨言的治安军官兵们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尽管知道被俘的后果不可预料,还是在心中有解脱的感觉。
江浙一带雷公草断肠草之毒并不算猛烈,甚至效果还不及砒霜,而且见效极慢。它之所以让人畏惧是因为中毒而死的人很可能会遭受长达几天时间症状越来越严重的痛苦折磨。像不慎吃了鼠药的家犬一样连续一昼夜在呻吟中便血而死。
“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们就给他们以了解吧!”张圭章心有所不忍,便下令道。打下一场胜仗而没有多少首级的斩获终究是难以服众的。相比杀俘带来的问题,处决这些根本无需去医治的人便成了两全的解决办法。
与想象中的可能的打骂虐待甚至等待处战不通,面对这些战场上投降而来数量并不算多的敌人张圭章等人不但没有摆下自高自大的谱,反而是不卑不亢的以礼相待。
“听口音是应天府的人吧?敢问高姓大名?”将李云带过来的时候张圭章亲自笑着问道。
“姓李名云,本人以前是木匠出身,虽然识得几个字但却没有读过私塾,也就没有字了。”李云低声回道。
“我听闻张家队伍强悍善战,除了庆云之战那些临时裹胁的民众之外,少有经过训练后的核心披甲战兵被俘。你这么快就决定给这些兵士们一条生路,怕是队伍中过的也并不如意?”张圭章没有带着戏谑的口气,而是有些诚恳和郑重的问道。
李云思索片刻,为了防止意外还是不想表现的太过墙头草,而是如实的回答道:“张家等人治军异常严苛,在军中广设暗线检举揭发。军中没有娱乐、没有营妓、甚至连战士们私下里说些闲话相互交往也要管。我本以为这不过是专门针对我们这些新编军队的下马威而已。可前不久却听说在张家那些核心队伍里,这种要求更为严苛。张海张林等人对待自己的军队之严苛甚于当年秦军,虽然这确实能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利于争战天下,可我想这样的势力若是得了江山,必没有我们等人多少好处。”
张圭章听到李云这样诚恳的说,便终于不再兜圈子,而是详细询问了军中的一些见闻乃至南京陷落的过程。
“北面那些传闻决非虚言,当初这股强敌进攻南京之时,那如滚滚闷雷一般的铳声之后就是准确而密集抛射而来得弹雨。他们的核心战兵用粗短的火铳抛射六两重的弹丸之就如同携带装了望山的弩手一般准确。而他们的利炮在一里左右的距离上对城门楼大小的目标几乎是弹无虚发,不用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将城上的堡垒夷平。这些敌手的战力之强是绝不可以调以倾心的。若是朝廷大军想要进攻,最好不要在利于弓弩火器的秋冬季节,也不要草率的发动进剿。”
张圭章又询问了其他几路队伍的去向和联络方式,李云对此也是实言相告:“通常是以特制信号筒进行联络,每旬的行动都不一样。不过我们这一路遭遇到这么长时间的围攻都没有援军抵达。怕丘勇等人的两路早已北返看时间要接近宁波地界范围内了。”
张圭章当然没有对李云的话完全相信,可不少派出去的探子都再也没有治安军在奉化等地活动的消息的时候也不由的谨慎起来。带着被俘的李云和为数不多却很宝贵的“战利品”在夜色来临之前向南面的山中浩荡的返行而去。
发生在奉化溪口境内的战斗很快就通过早已逃出重围的李云连队通信联络人员传到了宁波,并在在几天后很快穿到了数百里外的南京皇城之中。
治安军各营中连级部队被歼灭性打击的消息并没有让张海等人感到如何震惊。在张海的印象里不论是抗战时期的华北日军,还是新中国建国初期的剿匪战斗中都有过连级单位覆没的例子,满清平天下的时候几千人规模的败仗也是有的。
张家新军虽然占领了从北至扬州淮安南至宁波的广大东南核心地域,但对那些官绅严厉的政策乃至完全不同于以前模式的政治构架,意识形态都遭到了占领地区大户们甚至相当一部分民众严重的敌视。一两个月以来各地的抵抗此起彼伏,尤其以宁波、绍兴等地最为严重。这些地区是苏州一样的状元大省,而身处山地民风也强悍的多。
“看来仅仅是时候给予这些人一点儿教训的时候了。反正如今的我们不缺镇守和平定地方的人力乃至财力。他们退到台州,我们就打到台州;他们退到福建,我们就打到福建!”李峰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同样没有把南面的那些敌人放在眼里。
张海也觉得是时候给以这些顽敌以教训的时候了,如果不趁现在隆冬季节对南方的顽敌展开大规模的清剿,到了春夏的时候进行这种军事行动就会遇到更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