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人了!“
”你们还要真打死人吗?“
”饶命!饶命,真打死了..爷爷饶命!“
看着衙门里的差役下手真是毫不留情,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还有人打发了性子,居然去拿起木棍铁尺之类的,这些东西真砸下来,只怕真就打死人了。
什么锦衣卫的威势,什么上差的威风,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这四个锦衣卫番子此时突然恐惧无比,难不成徐州知州衙门这些无法无天的差役,真要把自己这几个人活活打死?
还有人想到,真要打死了,找个地方一埋,或者丢河里去,找都没处找,事后查问只说没见过,难道韩松和严少安那两个真是死在这边..
更有人想到,自家平时和上面不算亲近,这次派出来的差事,难不成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谋害,这是让自己送死来了?
锦衣卫和寻常武夫不同,琢磨事情要多很多,心思也灵透些,想到这些,登时是毛骨悚然,那还顾得上什么脸面受气,只想着哀求下来,把自己的性命保住。
他们在地上打滚,嘴里”爷爷,祖宗“的乱喊,衙门差役下手却不敢有手软,只不过不断的偏头去看门口,副总捕头赵振堂站在那里,赵老太爷不发话谁也不敢手软。
拳打脚踢,这几位的哀嚎声也渐渐有气无力了,大家偏头的次数也多了不少,难不成真要把人打死,打死了也就打死了,总比不按照规矩做,半夜被人摸进家里砍死的好。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找个人送回住处去,死在衙门里岂不是难看。“赵振堂淡然说了句。
听到这句话,大家才松了口气,连忙停了手,虽说打的时候没留手,不过也不会有什么动不了的重伤,那几个番子只不过躺在那里装死狗而已。
”好久没和大伙闹酒了,今晚云山楼摆席面,赏脸的都过去,咱们一块乐呵乐呵!“赵振堂笑着说道。
大家连忙笑着答应,知道这是今天办事得了酬答,赵家人做事一贯体面,从不让人白干,而且出手还大方的很,大家今天做了这么多,肯定不会只是一顿酒而已。
赵振堂说完这句,却又对那李书办点点头,神色很是郑重,迈步带着人离开了。
就这么点点头,李书办却激动的浑身一颤,他知道这份人情算是坐实了,赵振堂原来是刽子手的时候,在衙门里也算个人物,但比起李书办来却算不得什么,李书办见面点个头已经算和气待人。
现在赵家的地位不必说了,大家都是抬头仰望,对大伙来说,麻烦在于,赵家崛起的太快,势力太大,赵进又太能干,大家帮不上忙,想要巴结的时候来不及了,对于书吏差役这帮地头蛇来说,自然知道如今想在徐州站稳,就必须要讨好赵家,让赵家认可。
可如今赵家在徐州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情,那里还需要书吏差役们做事,大伙都是巴结不上干着急,唯一扯得上干系的时候,就是去何家庄给学丁队的孩童们讲讲课,但这件事书吏们自己都纳闷,自己这套本事学了能有什么出息,难道窝在衙门里算计,还背着个不入流的低贱身份?
不过这次不同了,对待锦衣卫什么态度,就明确了自己会站在那一边,赵家也会记得这份人情,李书办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激动,其他几处的书吏都凑过来看热闹,看着李书办,每个人脸上都有羡慕和嫉妒的情绪。
大家还没从殴打锦衣卫的兴奋中清醒,王师爷却走了过来,一时间众人的情绪都有些异样,大伙都是当地土著,可这王师爷却是知州老爷的代表,只求童知州仕途顺利,未必会想到大家的难处,他要是借机发作,还真是难堪。
”干得好,要是什么人都进来打秋风,咱们衙门还做不做事了!“王师爷说了这么句话之后,自顾自的去了。
大家面面相觑之后,都是明白过来,知州那边也是这个态度,最起码对这件事也是坐视。
四名锦衣卫番子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痛,坐都坐不起来,不过衙门里的差役们也不在意这个,打都打了,脸皮彻底撕破,一切都有赵家兜底,谁还理会你的死活。
门房差役喊了辆运粮食的空车,把四个人几乎是扔了上去,连车钱都没付,只让车夫把人拉的越远越好。
大车颠簸,让张建亭等四人疼叫出声,车夫却认得这几位身上的官袍官靴,可不敢和衙门里那些大爷一样的怠慢,少不得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的送这几位回到客栈。
客栈里里外外的人都不少,这些“百姓”们的胆子可就比大车车夫大不少,很多人看到这个狼狈模样,直接咧嘴笑,被人用严厉眼神警告过之后,这才改为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