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脸色无比阴沉,终于不顾自己名士风范,居然对着颜良大声咆哮起来:“壶关这等险要之地,城中守军将近一万,你难道想要凭借手中这些兵马,将此关攻克么?”
“汝领兵两万而来,时至今日已经折损五六千人,又取得丝毫战果了么?”
审配脸色涨得通红,他真是被颜良这个刚愎自用的莽夫气糊涂了,奈何颜良乃是主帅,若是一意进攻壶关,审配亦是无计可施。
可是这一次,颜良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倔强,反而垂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他嘶哑的声音说道:“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因颜良突然改变而震惊的审配,闻言不由大喜过望,说道:“将军现在悔悟尚且不晚。”
颜良点了点头,道:“就依正南之言,日后对于壶关只围不攻。”
“呜呜呜!”
低沉的鸣金之声响彻天地,王延看着缓缓撤退的袁军,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是时候了!”
呢喃过后,王延忽然高高扬起了手中宝剑,厉声高呼:“擂鼓,开城门,与袁军决一死战!”
沉寂许久,宛若乌龟一般从来不敢出城的王延,此时却一反常态准备与袁军决一死战。
不是王延莽撞,他其实已经成竹在胸。
虽说袁军兵力一开始是壶关守军两倍,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耗,壶关守军却仗着城池优势,极大限度杀伤了袁军。
袁军屡次攻城不克,士气早就十分低落,再加上伤亡惨重,此时更是毫无战心。
与之相反,城中守军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却是士气高昂。此消彼长之下,王延有信心能够正面击溃这路袁军。
“咚咚咚!”
象征进攻的战鼓之声,与鸣金之声交相辉映,响彻大地。
当壶关城门大开,王延领兵冲杀出来之时,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
“杀啊!”
精良的装备,高昂的士气,一往无前的决心,都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辉煌胜利。
“快,颜将军速速前去断后,若让王延领兵冲入阵中,必定兵败如山倒!”
颜良也知道事情紧急,急忙召集亲兵往后面奔去。
而此时,正在撤退的袁军却都已经慌乱不已,惊慌失措的往前奔逃,甚至一度阻拦了颜良前进的脚步。
“杀!”
颜良尚未领兵来到后面,王延就已经率众杀奔而来,后面的袁军更是一触即溃。
“大势去矣!”
被溃军不停冲击,甚至无法前去断后的颜良,见状却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说到底,王延这段时间的乌龟战法太能迷惑人心了,哪怕审配都没料到王延居然敢出城作战。
故此,袁军在撤退之时,也没有过多防备。
一方撤退,一方追击;一方士气低落,一方气势如虹。此消彼长之下,这是一场根本毫无悬念的战斗。
厮杀一直持续着,直到天色昏暗以后,喊杀之声仍旧不绝于耳。
王延领兵追杀三十余里,斩杀袁军将领五人,杀敌两千余人,俘虏袁军无数,颜良、审配仓皇逃窜。
当王延带着无数战利品,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壶关以后,城中欢呼之声震动天地。
至此,并州南部战局已定。
……
雁门郡,阴馆城下,尸体盈野。
徐贤尚未领兵到来之前,张辽守城还颇为吃力,无论大小事宜都要亲力亲为,张辽本人每日都很少有机会能够休息。
徐贤的到来,不仅使得阴馆多了五千守城士卒,才华横溢的徐贤也成为了张辽左膀右臂,帮他把各种军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援军抵达阴馆没有多久,张扬与呼厨泉,也率领了五千镇守北方的匈奴骑兵来援。
张辽与张扬两人,以前本来就是在丁原帐下效命,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不错,他得到陈宫命令以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星夜兼程赶往阴馆。
而此时阴馆之内,已经聚集了一万兵马,哪怕袁绍拥兵六万有余,却也对阴馆无计可施。
经过一段时间惨烈的攻防战之后,天气终于变得越发寒冷起来,眼看冬季已经快要降临,袁军士气更是变得低落了许多。
“大势去矣!”
一身戎装的沮授,凝望着虽然残破却屹立不倒的阴馆,不由发出了一声叹息。
“若高览那路大军没有被识破乃是疑兵,若没有那五千匈奴骑兵来援,可能雁门郡现在已经被主公攻下了吧。”
然而这个世间,却没有那么多若是。
并州乃是陈旭起家之地,他自然不会轻易将其舍弃。
对于北方可能出现的战局,陈旭很早以前就已经有所防备,若非袁绍出其不意攻打雁门郡,他根本没有丝毫胜利的希望。
驻守并州的几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哪怕袁绍倾尽全力,也没能占据很大优势。
并非袁绍太弱,而是陈旭实在太强大了。
战车上面,金盔金甲的袁绍脸上显出了疲惫之色,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压力亦是十分巨大。
军队士气,后勤粮草都让他身心俱疲。
“主公,主公!”
就在此时,慌张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郭图拿着两封书信喊道:“颜良将军在上党郡被王延击破,南路大军也败退了!”
袁绍闻言顿时忍不住骂道:“先有高览被陈宫击败,后有颜良兵败上党,废物,都是废物!”
说到这里,袁绍感觉血气往上涌来,忽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