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府。
琴声瑟瑟,婉转悠长,平添几许惆怅,正如这落叶黄昏的秋天。
赵寒烟和白玉堂到晏府后花园的时候,正听到这样的琴声,随后就在碧绿湖边的水榭上看到身着蝠纹紫色便服的晏殊,专注抚琴。他没束冠,长长的发用紫色的发带很自然的束在脑后,琴声飘扬的时候,他如墨般的头发也在飞扬。
赵寒烟和白玉堂在下人的引领之下,走到晏殊面前,晏殊还是垂首专注弹琴并没有察觉到,直到一曲末了,琴音哀怨划止,晏殊才抬首。见他二人到了,颇感惊讶,又责怪下人没有提前通报。
袁铭无奈道:“大人可能忘了,早前就吩咐过他二人若来直接请进,不必提前传禀。”
“是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晏殊颇有忘性地问。
“包大人离开的时候,大人赞许二人才貌不俗。”袁铭乖乖回答道。
“噢,”晏殊笑着起身,邀请白玉堂和赵寒烟落座,很抱歉自己的仪态,“我和宋尚书陈述完案情后,便归府歇息,偏偏睡不着,闲着无聊就来此抚琴。”
“大人太客气了,我倒不觉得大人这副打扮失礼,反而更潇洒了些,”赵寒烟觉得晏殊披散头发的时候,确实比束冠看起来更好一些,“再说我和白兄弟都不是外人,对吧?”
晏殊就是喜欢赵寒烟的机灵劲儿,还有她嘴甜,夸人的时候不是那种生硬的赞美,很入人心,非常顺耳。
“快上好茶。”晏殊吩咐袁铭道,随后问他二人突然造访的缘故。
赵寒烟就把他和白玉堂刚刚想到的事情告诉了晏殊,一面希望晏殊小心些,一面想让晏殊回想一下,他监视、怀疑紫烟观的事都有谁知道。
“当初我也和你们讲过,此事必定和朝中某一位有关。所以我处置这件事的时候很小心,除了身边的几名亲信之外,一般人都没有说。”晏殊解释道。
“对其他官员都没有提过?”赵寒烟问,
晏殊点点头,“不曾,便是我的上级宋尚书也不知。还说呢,这次我回来跟他说这个事,他还怪我这么大的案子没带上他。瞧瞧,说他爱出风头,真半点不假。”
“还请大人列一个知情者名单给我。”赵寒烟道。
晏殊愣了下,没想到赵寒烟这么认真,转即反应过来什么,惊讶问:“莫非你怀疑我身边有奸细?”
“紫烟道长说‘魔’很厉害。”赵寒烟没有直接回答晏殊的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肯定。
“这不可能,袁铭他们几个都是打小跟在我身边的亲信。”晏殊摇头,不过见赵寒烟执着地看自己非要名单,也没办法,只好写了一份递给赵寒烟。
赵寒烟拿了名单后,就行礼和晏殊告辞。
晏殊目了送二人,转而跟身后重新现身的贵客摇头笑叹:“这俩孩子还真是年少轻狂,让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
……
七天后,陈州那边传来消息,陈州案已然调查清楚,包拯等人不日便会押送罪臣回京。
赵寒烟问了下,罪臣正是当今庞太师的儿子庞昱,庞太师那人的性子,大家都很了解,这下京城内又要掀起一场风波了,不过赵寒烟坚信这件事最终肯定是以铡了庞昱的脑袋瓜儿告终。
她一点不操心这事,很操心研究金老汉的脆皮烧饼。
可难了,琢磨不透。
所以这一日,赵寒烟决定拉着白玉堂赶早去买金老汉的烧饼。不想俩人才要从后门出去,就见展昭骑着马风尘仆仆来了。
第61章
“展大哥回来了!”赵寒烟高兴道。
展昭见到他们二人后, 见有衙差从东边路过,朗目含笑, 跳下了马,问他二人何去。
“随便走走罢了, 不紧要。”白玉堂在见到展昭时候,腰背挺得越发笔直,面色一脸严肃,问展昭包大人是否也回了。
“我早走了几日, 他们大概后天会回。”展昭因正在看赵寒烟, 倒没注意白玉堂什么表情, “几日不见, 见你二人越发精神抖擞了,听闻我们不在之时, 你们揪住了幕后黑手?”
“别提了, 人服毒死了,好多事情还没弄明白。”赵寒烟简单跟展昭解释了下经过, 去牵住展昭骑的红枣骏马飞白,修长的手在飞白的额头上来回轻轻地摸。飞白很喜欢赵寒烟, 更凑近一些,把头往赵寒烟身上蹭。
展昭见状忍不住笑,“你这人还真是讨喜,连马都逃不过。”
“有么,哈哈……”赵寒烟听到夸赞自然高兴,恍然想起什么, 问展昭可用饭没有,她这就去给他做早饭。
白玉堂不咸不淡地送一句:“若真饿了,不如出去吃,现做还要等。”
“不了,你二人赶紧随我走。”展昭看四周没人,面色严肃下来。
“走?”赵寒烟不解问。
展昭再次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对赵寒烟笑道:“我半路路过德平县的时候,碰到了一桩案子,有些复杂,先去处置完了再说。”
赵寒烟:“那我去告诉史判官一声。”
“不必知会他。”展昭立刻拒绝道。
赵寒烟听了脚步,不解地对展昭点点头。
“带上腰牌,若有干粮也带些,现在便走。”展昭催促道。
赵寒烟本要问出什么事,被白玉堂碰了下肩膀。白玉堂对赵寒烟摇了摇头,随即牵了两匹马来,给赵寒烟一匹。
赵寒烟上马,和白玉堂一起紧跟着展昭出了南熏门,一路往南疾驰,直至午后人马俱疲之时,展昭率先停马在路边。
展昭下马之后,跟赵寒烟和白玉堂道:“我们稍作歇息,吃些东西,一会儿继续赶路。”
赵寒烟下了马,环顾周围的环境。路两边长满了高矮胖瘦不同的树木,是片小林子,林子里满是半人高的荒草和爬藤,长得很茂密,要是进这种林子里采蘑菇,没把柴刀怕是不行。路前头直直地像是没有尽头,前后荒凉无人,四野除了鸟叫和乌鸦叫,听不到有什么别的声音。
展昭喝了一口水后,看了眼白玉堂,他也正在喝水,展昭就去看向赵寒烟。三人之中只有她不会功夫,展昭有些担心她身体吃不住,却发现她下了马后没着急吃喝休息,反而还很精神地在打量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