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气氛已经有了一丝缓和,可偏偏今天陈久行不知怎么,非得一意孤行地跟蒋绎作对。他冷不防一把把赵青按回到座位上,对蒋绎冷笑了一声:“什么新帐旧帐的,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了?蒋绎,你敢说你这么多年在谈氏,不是狐假虎威么!”
蒋绎只轻轻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是,我狐假虎威,可是诸位呢?你们的‘虎’呢!”
“有些人趁着谈总不在家,联合起来逼我开这个会是什么意思?想让谈衡在外面辛苦谈下来的生意,回到家来轻飘飘地落一句‘没通过’?!”蒋绎抄起面前的文件,“啪”地往桌子上一拍:“诸位该认得吧?谈衡的签字,如假包换,可不是我伪造的!”
一纸千金,掷地有声。
蒋绎很少发火,一发起来就是雷霆之威。
在座不少人,年纪能比他大出去一倍,这会全萎了。赵青心里已经把陈久行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得不起来收场。他赔笑着拍了拍蒋绎的肩膀:“小蒋啊,坐。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这就是个研讨会,谈总不回来,谁敢做决定啊,你说是不是?”
蒋绎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原来在谈氏,还是谈总说了算的。”
“那是,那是。”不少人连连附和。
“那好。”蒋绎屈起手指,轻轻扣了扣桌上那一纸被摔来摔去惨不忍睹的文件:“谈总已经决定了,就在这。诸位,签字吧。”
会议结束后,蒋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疲惫不堪地揉了揉眉心,今天这一场会实在耗费了他太多精力。蒋绎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觉得有点恍惚,于是就近拐进旁边的卫生间,准备洗把脸。
这一层的主要是会议室和会客厅,通常人不多。蒋绎刚刚在洗脸台前弯下腰,就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娇喘声从隔间里传了出来。
蒋绎下意识地瞟了那边的小便池一眼,确认是男洗手间无误。
“嗯……别。”那个“别”字说得很是抑扬顿挫、欲拒还迎,听着有点像是陈久行一个秘书的声音。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公司里显然有某些事显然是不该做的,蒋绎把手伸向水龙头,想着趁那边还没正式开始,隐晦地给他们提个醒。
“别什么别!”蒋绎的手一下子顿住了——这声音……可耳熟得很啊!
空气传来击打皮肉的“啪”的一声脆响,蒋绎顿时手足无措地尴尬起来。男人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给老子转过去,没看见我憋了一肚子的火吗!”
秘书不敢再多话。短暂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结束后,陈久行似乎舒爽地叹了口气。这时,秘书才又带着哭腔,娇滴滴地开了口:“陈总,那、那姓蒋的惹了您,您干嘛拿人家撒气啊!”
蒋绎一听这里头原来还有自己的事,头也不晕了,脸也不洗了,干脆一声不吭地站定在原处,听八卦,再勉为其难地听一出买一赠一的活春宫。
陈久行应该挺吃这一套的,秘书含嗔带怨地撒两句娇,他心里舒服多了;也不知里头怎么弄的,反正后来那秘书夸张地喘了两声,陈久行就乌云尽散,刚才在会上吃了什么瘪都忘了,还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小秘书松了口气,赶紧趁热打铁地恭维道:“要我说啊,您是什么身份,就是谈总,不也得恭恭敬敬地叫您一声叔叔?您又干嘛跟那姓蒋的小子置气,他还不是仗着谈总给他撑腰嘛。”
她三两句把陈久行哄得笑了一声:“你懂什么。”
小秘书貌似天真地说道:“这有什么不懂的,咱们谈氏谁不知道,他蒋绎要不是嫁到谈家,谁能买他的账?就说您吧,时常让他三分,一来是因为他年纪小,二来还不是看在谈总的面子上?陈总,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隔间里又传来一声暧昧的拍打声,陈久行得意地一笑:“什么都对。”
小姑娘光顾着哄陈久行开心,好让自己少受点罪。她绝不知道蒋绎就在门外站着,不然恐怕半个字都不敢漏出来——嘴炮归嘴炮,可实际上她宁肯得罪谈衡,也不愿意得罪蒋绎。
可惜她不知道。
蒋绎一开始没往心里去,可听她越说越不堪,脸色也免不了阴沉了下来。陈久行似乎又含混地说了句什么,小秘书又娇声说道:“哎呀,您讨厌——我跟他能一样么?这男人要是靠了裙带发迹,那才最叫人瞧不起呢!更别说那些卖屁股上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