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很想大声说不,他明明是想提前预支男友权利揩点油啥的,怎么突然就变了风向,让他提起东西来了呢!不过对上傅糖糖那双单纯清澈的小眼神,他实在说不出“并不,你还是继续提叭”这种渣男一样的话来。
长叹一口气,将东西接过,但还是不甘心地想要再争取一下。
他拿下巴点点这小道蜿蜒向上的斜坡,吸吸鼻子,故作可怜道:“我拿可以,但这路有点陡,你得帮衬着在我后头推推我。”
“嗯嗯!”傅臻捣蒜似的点头,一点没觉得这话里有毛病。
她马上跑到他的身后,一双娇弱无骨的小手,轻搭在他的腰间,抓住上衣的一角,没怎么用力,就是虚推着,催促道:“走吧,这样可以了嘛。”
荣时感受到腰间若有若无地柔软触感,心间微动,尤其是山风吹过,携了几缕她身上的馨香,一时没忍住偏过脑袋,侧身在她发间吻了吻。
就像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离,接着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地推着东西,懒懒散散向前走去。
傅臻呆呆地站在原地,摸了摸被他亲吻过的发间,头皮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感觉,但很快就随山间的风散去冷却。她的耳根后知后觉地红了红,庆幸在橘黄色的路灯下并不瞧得分明。
她是喜欢他的吧?喜欢他一声又一声地管自己叫傅糖糖,喜欢他每次给自己买吃的,又总是会坏坏逗上她几句的模样……
从前以为他和姐姐是一对时,她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但后来经姐姐解释之后,她整个人又说不出的释然。
而且,她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刻,似乎都有他陪在身边……
傅臻瞧着荣时的背影有点走神,她的手还搭在头发上,久久没有放下。
许久,荣时慵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并没有回头,只是一边闲散的迈着步子,一边悠悠的拖长了音节道:“傅糖糖,你是想要我再回头亲亲你,才故意停着不走的嘛?”
傅臻红着脸小跑上前,抓着他背后的衣服转了个方向,低低道:“白痴,你走错路了,是这边。”
“……”荣少爷尴尬了一秒,淡定地轻咳一声,把脚下的行李箱方向一转,潇洒地继续往左边这个拐道走去。
傅臻就这么揪着他的衣角,跟在后头指路,像是生怕人走丢似的。
其实她更多的是怕自己脸红的模样被人瞧去取笑。
荣时走了两步,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他皱眉轻嘶一声,“等等,傅糖糖你方才管我叫什么来着?”
“白痴?”
“呵,这是做人出息了的节奏呀。”
“从前你低眉顺眼的管我叫阿时哥哥的时候,怎么没瞧见你胆子那么大……”
荣时就是典型的追到人后就忍不住顺杆子往上爬型,一口接着一口地调笑,仿佛只有将人怼到说不出话来,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的重视程度。
傅臻虽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还是没忍住把脸往低处埋了埋,脸上的红几乎要扩散到脖子处了,被他的话羞得抬不起头来。
然而荣时大有一种不饶过人的趋势,他歪了歪脑袋,偏过头看她的头顶,慢吞吞道:“诶,傅糖糖,再管我叫声哥哥好不好……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
他的语气有点别扭,似乎自己都为自己的请求感到难为情。
傅臻却像是被逼急了的小猫,微赧地轻拍了一下他的脊背,恨不得马上将人嘴巴捂住,恼道:“别说了。”她怎么可能叫的出来嘛!太羞耻了!
那一下轻拍,还有那娇嗔的、软绵绵的尾音,几乎要酥到荣时的心里去了。
妈的,真特么甜。
他意犹未尽地用舌尖抵抵后槽牙,表情说不出的蛊惑……
就这样,短短的一段路,两人走了小十分钟才到达山腰处的小矮房。
傅爷爷和傅奶奶还坐在楼下的沙发看电视,他们原以为糖糖和车家小子出去玩,得晚些才能回来,没想到七点半不到人就回来了,还带了个有点面生的男孩子。
一时间拘谨地站起身接待,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荣时见了长辈一秒切换成中国好青年的模样,乖乖地叫上爷爷奶奶好,阐明自己是荣梓欣的儿子,因为明天在这里有一场比赛,没能就近租到酒店,只好跑来借宿几天。
傅奶奶恍然大悟,“啊……原来是梓欣的孩子阿时啊……你小的时候奶奶还见过你几次,没想到长大出落的那么俊俏了!”
荣梓欣和余堇柔是闺蜜,和傅年也同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所以两家长辈都很熟识,只是傅老夫妻退休后定居洛城,联系才少了一些。
傅爷爷亦感慨这孩子跟母亲长得像,热情的将人拉到沙发边坐下,“到爷爷家不用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一会儿让奶奶帮你整理一个房间,参加完比赛还可以顺便住下来多玩几天。”
“嗯,好,谢谢爷爷。”荣时就像一只捋顺毛的小狮子,乖巧极了,完全不能与方才那个穷尽极其逗弄傅臻的人联系在一起。
傅臻鼓了鼓腮帮子,郁闷的想,要是荣时对她说话也能这般乖就好了……
因为傅爷爷退休前是一位大学教授,一遇到优秀青年就忍不住侃侃而谈,偏偏荣时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一字一句全都能答的上来,两人眼看着就要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了,傅臻没忍住插口道:“你晚饭不是还没吃嘛,先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傅爷爷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的夜宵袋子,连拍自己的脑袋,“哎哟,你看我这脑子,糖糖快带你阿时哥哥到厨房吃饭,柜子里有饮料,看哥哥要喝什么都给他拿点,我跟你奶奶上去把客房收拾一下,你们先在下面玩。”
“嗯。”傅臻清脆地应了声。
等傅爷爷傅奶奶上了楼,荣时这才悠悠起身,拿手捏捏傅臻的脸颊,爱不释手,笑道:“怕我饿着了?”
傅臻瘪瘪嘴,却也没躲开他的碰触,只是别扭道:“我是怕夜宵冷了。”
荣时笑了笑,乱乱她的额发,声音掺了点无力,提起夜宵带着她的胳膊一起往厨房走去,“我真有点饿了,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你陪我坐下吃点儿。”
傅臻瞧他那虚弱的样子,不像是作假,不开心地蹙蹙眉,就闷头帮他拿过夜宵,一声不吭地张罗起碗筷来。
橱柜里有一瓶刚开过封的瓶装汽水,看液体的高度,约莫只被人喝过一口。
其实这是傅臻回来后就要爷爷帮她买的,在苏城老是被人压榨着不准喝汽水,回来后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就想喝点。
等汽水真买回来了,少了那个吐槽的人,似乎又没了再喝的兴致,于是放在这大半天都没再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