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傅涵连忙上前将妹妹懒到自己的怀里,明明她的肌肤冰冷的就像是冰窖,额角却不断有冷汗冒出,染湿了鬓角,衣襟处也被少许打湿。

傅涵慌乱地擦着她额角的汗,“臻臻,你不要吓姐姐,你怎么了……”

傅臻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一道血痕来,她的脸因为疼痛,青白到发紫。一只手像是要穿过皮肉攫着内脏般用力地抓住胃的位置,手背上有一条条浅青色的青筋微露。

傅臻将脑袋贴向周身唯一的温暖源,就像是婴儿蜷在母亲的怀里,痛苦地低低轻唤着:“姐,好疼,我好疼……”

傅涵深吸了一口气,才使得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慌乱,“不怕,不怕,姐姐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傅臻不安稳地阖着眼,偶尔身子像是痉挛般得一颤一颤……

……

傅年夫妇结束了晚会,绕路开去了城东的一家远近闻名的小吃店,想说带点吃的回去给女儿们当夜宵。

然而半路却接到大女儿哭得言语无措的电话,听筒那边还响着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

好不容易将傅涵的情绪安稳下来,她才断断续续地道出了原委,说是糖糖胃痉挛晕倒,现在正在送去医院的路上。

两夫妻一阵慌张,但终归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有条不紊地对大女儿安抚和嘱咐了一些事项,就马不停蹄地从半路折回,开往医院。

第87章

三天了,荣时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留下任何的踪迹。电话从一开始的关机变成了停机,问遍了高中好友洛寻、墨寒等人,却没有一人知晓他最新的联络方式。

傅涵甚至跑到荣家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但荣阿姨完全不知道自家儿子回过国的事,倒是一直问起尚在住院的糖糖的身体状况,傅涵只好打马虎眼糊弄了过去。

回到医院病房,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自家妹妹。

她和阿时从小一起找大,十多年的了解让她不相信他会是一个冲动行事、不负责任的人,但他在臻臻生病住院的这段日子里又确确实实地消失了,就像个名副其实的大人渣。

余堇柔看到傅涵过来,就交接回家做饭,糖糖因为一场胃病,身子垮了大半,医生交代家长日后在孩子的饮食上一定要小心谨慎,她不放心医院的病号餐,所以每顿都是回家亲自用小火熬制,怕糖糖吃腻,还费尽心思换着花样的做营养粥。

病房安静了下来,傅臻靠在枕背上,眉眼淡淡,一言不发地看着手上的漫画书。

傅涵站着无事可干,对着空气发了两秒的呆,于是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开始慢吞吞地削起皮来。

许久,傅臻翻了一页手上的漫画,幽幽地开口了:“姐,陪我去一趟法国吧。”

她的目光仍浅淡的停留在画页上,仿佛方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似的,侧脸宁静祥和。

傅涵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用力,水果刀深深地陷入果肉中,她张了张嘴,不确定地问了声:“臻臻?”她以为她这些日子里一直沉默寡言,是决计不想再去法国了,毕竟……

荣时在那里。

傅臻抬头看向姐姐,宽大的病号服套在她身上,更显得她身形的单薄,瘦削的脸庞露出宁和的表情,眸光柔柔,却格外坚定,“姐,我还想去看看他,有些话,我还没告诉他。”

那么温柔平和的语气,不带一丝怨怼。

傅涵鼻头一酸,连眨数下眼睛,方把眼底的水汽消散尽。她重重地点了点脑袋,略微哽咽地应道:“好。”

阿时啊阿时,你何其有幸,让我这可怜的妹妹把你喜欢的如此死心塌地。

……

傅年夫妇对傅臻身体还没好全就想去法国的提议最初是不赞同的,但傅涵在他们身边从早到晚的各种软磨硬泡,并且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妹妹,这才勉强答应了。

签证等资料在家里的一个电话下,很快就搞定了下来。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傅臻和姐姐坐上了飞机。窗外的白云朵朵,就像在做游戏一般,她们追逐时间,飞往拥有六个小时时差的异域国度。

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着陆时却才是法国时间晚上八点十分,对于法国人民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傅臻被姐姐紧紧地牵着穿梭在机场的人流中。放眼望去,四周到处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电子屏上不断切换着内容,还有那些让人看不懂的各国语言组成的路牌标识……

陌生,害怕,却又让人充满新奇。

傅臻这才发现,纵使她学过一段时间的法语,但真的真枪实弹的上场时,大脑空白的无法将任何一个目光所及的法语词汇对应成中文释义。果然,她还是差的太远了……

傅涵将两人的行李取了出来,便直接打车前往酒店。

傅涵虽然不会说法语,但好在法国人大多听得懂英语,凭借她那出色的口语能力,一路沟通下来倒是畅通无阻。

酒店跟机票一样,都是余堇柔帮她们订的,全是按照最好的规格来。豪华的双人房,附带两间起居室,绝美的露天阳台,大得不可思议。

两人放完行李,到楼下的餐厅用餐。

因为将近一天的时间下来,她们除了在飞机上小憩过,至今还没有安稳地睡上一觉。所以虽然时间尚早,但她们吃完饭还是选择了直接回房间休息。

傅臻从浴室洗漱出来,傅涵放了牛奶在她床头,“今晚早点睡,明天我再陪你去找他。”

“好。”傅臻乖巧地低应了一声,刚洗完澡,几缕发梢湿哒哒地垂在肩头,白皙的脸颊上水汽氤氲,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是恬淡。

傅涵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回了另一间房休息。

是夜,傅臻坐在床上,纵然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疲惫,但大脑清明的要命,久久难以入睡。黑暗的屋子里,只有她手上的翻盖手机,散发着微弱的浅蓝色荧光。

尽管早就知道那个人的号码已经被注销,但就像是每个夜晚养成的新习惯,总是条件反射性地按两下。

听到机械女声传来的冰冷声音,掐断,再拨打过去,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听着不知听了多少遍的服务音……如此反复,没有尽头。

他们就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着同一片呼吸。

傅臻静静地想着,偏头望向阳台的方向,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练习明天见到他后应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