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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因着陈家老大在中间周旋的缘故, 公安也没再来找过最具有同伙嫌疑的宋逢辰。

案件告破是在六月底,彼时距离李家失窃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赵卫国和李来山是在隔壁镇子被抓获的, 当时公安捣毁了一个地下聚众卖淫场所, 幕后组织者也不知道是听到了风声还是其他,在公安到来之前就卷着钱逃掉了。

赵卫国和李来山是被抓获的嫖客之一,他们这一个月来都住在那里, 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也花光了他们从李家偷走的那一千六百多块钱。

偷窃罪和流氓罪并罚,赵卫国和李来山隔天就被判处了死刑。

没人会为他们可惜,顶多也就是下工回来,交好的人家串门的时候会提上那么一句充作笑谈。

当然了, 顺嘴说到宋逢辰也是不可避免,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原本还心存侥幸的李家人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没了这笔钱, 老头子李安明拿什么给他五个孙子娶老婆,还有他之前为了救小四儿答应的每年给生产大队四十块钱的事情……

得知消息的李安明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就昏死了过去,这一回是真的中风了。

没能从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中回过神来的李家老大怒火中烧, 当天晚上失手打断了老二媳妇一条腿。

亲朋好友现在都对李家避之不及,李家老大走投无路,带着老娘求到了李家老二那儿,总之现场是一片混乱。李家老二也不知道是被逼的还是真的出于怜悯, 最后还是给李家老大扔了一百块钱。

不过据陈家老大所说,李家老二当天下午就向上头打了报告, 请求调到隔壁白县分厂工作。

纺织厂的现任厂长是李家老二刚进部队时带过他的老班长,两人的关系没得说,他调职白县分厂的事情那是板上钉钉的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外如是。

到了宋逢辰这里,随着雨季的到来,石斛花的花期也跟着结束了。

到手的一斤二两石斛花干花,宋逢辰留下了一半,剩下的全都卖给了赵老板,换回来六百块钱,加上之前余下的一千二百多块,他的腰包彻底鼓了起来。

因为家里的东西都置办的差不多了,这一次进城,宋逢辰也没买什么东西,不用为了避人耳目所以特意挑着晚上才回来。

他到家的时候,太阳刚刚下山。

徐舒简脚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虽然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不怎么利索,但总算是摆脱了拐杖。

“你在干什么?”

听见宋逢辰的声音,正站在窗台前的徐舒简放下手中的水瓢,回过头:“你回来了!”

“嗯。”宋逢辰走过去,只看见窗台上放着一个破陶罐,里面栽着一株拇指大小的草芽,“这是什么?”

“郑爷爷说是金银花。”徐舒简回道。

“哪儿来的?”宋逢辰疑惑。

礼省是金银花的产地吗?还是他记错了。

徐舒简说道:“厨房柜子上的那块破木头上面长出来的,我也是闲的,就想着找个东西把它种起来。”

破木头?

宋逢辰恍然,就是他从废品收购站王建设那儿拿回来的那块木炭?

这段时间他忙的脚不沾地的,还真就把这东西给忘了。

不过怎么就发芽了?

就在这个时候,徐舒简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宋逢辰,我脚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宋逢辰瞬间回神,心中警铃大作。

徐舒简组织语言,继续说道:“我爷爷那边全靠郑爷爷一个人打理,他也挺辛苦的,所以我想搬回去,给他打打下手帮点忙什么的。”

宋逢辰没说话,只差明晃晃的在脸上写满拒绝两个大字。

徐舒简试着给甜头,他两眼飘忽:“我虽然回去了,但是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说说话什么的。”

宋逢辰瓮声瓮气:“这不是应该的吗?”

徐舒简哑然。

要不然呢?

他想。

心知徐舒简搬回去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他反对的余地,宋逢辰主动出击,抢过话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你说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徐舒简耳角微微泛红,心慌意乱之间,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良久,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眼角的余光落在宋逢辰咄咄逼人的一张脸上,心头一热,“男、男男朋友关系呗。”

得到徐舒简肯定的回答,宋逢辰心情大好,他眼角的余光忽而落在徐舒简的唇角上,紧接着就不动了,明显的得寸进尺。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徐舒简瞬间红了脸,他心乱如麻,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不行!”

宋逢辰欣赏着徐舒简羞臊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失望,毕竟在这个年代,两性关系还是很保守的,更讲究发乎情止乎礼。

这要是搁在几年前,男女青年没打结婚证之前连手都是不能牵的,更别说是其他亲热的行为。毕竟一旦被公安和“革命群众”揪住,是要被打上流氓的标签,送到“流氓学习班”去批斗的。

也就是宋逢辰这个来自半西化年代的人敢这么赤裸裸的盯着人看。

他脸不红心不跳,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我不急,反正未来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