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头目摸了摸耳朵,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说:“可以这么说,我们在小姐住的那座楼下安排了十个身手矫健的弟兄,周围还有不少暗哨,另外,小楼内部以及附近的监控也是全面覆盖的。因为我们知道小姐是高手,而且我们和小姐动手决不能伤到小姐。但就算这样的防备,还是、还是让小姐逃了。”
肖天暗笑,心想:“那丫头想逃,你们也挡得住?”嘴上问道:“那浅佳用了多久离开的?”
那人抬头看了看肖天,显然对“浅佳”这个称呼尚不习惯,然后说道:“小的们无能,当天晚上小姐就溜了。”
这一句让肖天也吃了一惊,他知道单浅佳可以逃走,但他没有想到单浅佳可以这么快、这么轻易地从防备紧密的楼中逃走。“这丫头!”肖天边说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抬起头,问道:“那你们知道她是怎么走的了吗?”
这句问句一出,那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几乎是哭丧着脸说:“这才是最让人费解的地方,小姐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第二天送早餐的人才发现,而在外面值班的弟兄们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更让人难以捉摸的是,我们翻了个底朝天,密道之类的什么都没发现,小姐,小姐真是个神人呀。”
肖天也紧锁着眉头,他也很难想出单浅佳是怎么逃出来的,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对那人又问道:“之后浅佳就和我偶尔遇到了,然后我们也就认识了?”
那人一脸苦笑,说道:“是的,你和我们小姐巧遇后不就,遍布g城的眼线就发现了小姐,于是,董事长便下令让我们第七分队来执行这次任务—带回小姐,击杀你!”
肖天笑着对他说:“现在呢?现在还想杀我吗?”
只见那人刚才的颓废几乎在一瞬间一扫而光,整个脸也变得硬了起来,眼神中迸发出职业杀手应有的冷漠,淡淡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命令永远是命令,我被你制住并不能让我放弃完成任务的决心,除非你把我杀死。还有,我告诉你这一切并不是屈服,而是希望你能看在董事长和小姐的血缘情深,让我们把小姐带走。”
“你倒是个好汉子!”肖天说道:“但就算我同意,浅佳不愿回去我也没有办法。而且,你记住—”说道这儿,肖天眼中迸发出野兽见到猎物时的目光,说:“只要浅佳不愿回去,我就一定会帮助她逃走,还有,我最喜欢和有种的人交手,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任务!”
那个杀手在肖天的逼视下,原本冷冷的眼神中渐渐也露出了恐惧,不过依然硬挺着说:“肖天,我知道你也是有名的狠角色,但你不要忘了樱夜集团的势力,就算我们第七小组今天栽在你手里了,但董事长也不会放过你的!”
肖天一跃而起,一手提起那人的衣领,脸几乎凑到那人脸上,大吼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那人让肖天抓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两颊通红,费力地说道:“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提醒你,你永远不要忘了,小姐和董事长无论如何都是父女,血浓于水。你有必要一方面被樱夜集团所有杀手顶上,一方面又要背负拆散父女的骂名吗?”
这几句话,一字一下狠狠打在肖天心头,肖天第一次思考自己帮单浅佳逃亡是不是正确的。
以前,肖天仅仅是单纯帮助单浅佳击败追杀她的杀手,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肖天一概不知。但如今肖天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就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肖天需要自己为自己今后的行为做出判断。
g城的风从未如今夜刺骨。马路两旁的树木晃动着,在月光下显得诡异又不免妖娆,不知是心灵还是肉体的严寒让他迈不开步子,同时也张不开口。想起单凌枫对自己说的话,在想想单浅佳和自己在一起时的笑容,肖天此时只是一味地沉默。
风还在放肆地掠过,夹杂着马路两侧的樱花香,夹杂着此时肖天矛盾的心绪。此时的肖天在想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静得似乎可以听到月光声的夜晚,这种忧伤,只有肖天一个人有,至少肖天认为:只是他有。
“嘿,肖天,想什么呢,是不是又偷偷想着那个美女呢?”单浅佳从肖天身后揪住肖天的耳朵。
“哪有,只是想着为什么今夜的樱花香得让人感到阵阵忧伤。”肖天拉开单浅佳的手,然后故作深沉,肖天呢喃道。
“我说肖天,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文艺了?”她微笑着,挑起大眼睛,好像是十分惊讶的样子。
“丫头,不要再开玩笑了……。”说罢,肖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点燃,大吸了一口,吐了烟圈,望着天空,向前走去。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今夜自己的脚步如此这般的沉重。
单浅佳静默在烟晕中,她又何尝不是在内心流着泪,同样,闻着今夜风中忧伤的樱花香。望着消失在粉白色月光中的肖天的背影,她只有任由自己的头发同樱花般在空中飞舞。还有自己眼眶中浅浅的眼泪。
g城的夜在印象中从未这样静,霓虹灯的喧嚣总是划破月光,划破月光的宁静。可是今夜却不一样,今夜的霓虹灯在两人看来是这般苍白,无法打破两人心中的平静,这种平静是故作的,还是暴风雨之前的所谓宁静,两人谁也不知道。
月光透过浅蓝色的窗纱,缓缓移动过雪白的天花板,窗纱晃动着,地板上恍惚着肖天月光下的身影,还有恍惚的缕缕烟圈。
床上的单浅佳睡了,睡得这么熟。肖天望着婆娑月光映出的她的侧脸,是那么美,这是何等完美的胴体,洁白如玉,让人不忍心去抚摸,仿佛她就像此时肖天手中的烟,抚摸不到,也不敢去抚摸,因为碰到了,也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