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三位主审官也顾不得外面围观的百姓,大理寺卿与京都府尹身子一侧,同时靠向坐在中间的刑部尚书,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小声商量对策……
很快,三人就合计好了。
王家二房状告王梓钰一案押后再审,今日审判到此结束。
三人宣布退堂后,就急急回到后院,命人准备车马,他们要进宫。
他们走得太快,太匆忙,以至于没有看到,王家二房那位当家人,被人压下去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与嘲讽……
这三人的运气,也不知是好是坏,他们一进宫,皇上就召见了他们,但他们刚把事情说完,太监就来报,延清太子求见。
皇上也不知怎么了,好似急着见延清太子,一句你们酌情查办,就把他们打发了。
酌情?
这要怎么酌情?
是办还是不办?
办,办到什么程度?
抄王家满门,灭王家九族?
不办?
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似乎没有办法不办。
三位大臣一脸郁卒的出殿,下台阶时,看到拾阶而上,优雅矜贵的延清太子,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侧身给他行礼、让路。
沈卿从他们三人身边走过,脚步略一顿,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就从他们身边走过……
他就是追着这三人的步子来的,看他们那副死了爹的样子,沈卿可以断定,他来得很及时。
“这位延清太子……还真是熟悉呀。”都是同朝为官的,刑部尚书与沈卿打得交道多,对沈卿也算熟悉,看到延清太子,他无法不多想。
事情太巧了,沈卿突然身死,西凤的延清太子就出现在人前了,而且还跟沈卿长得一模一样。
“天下有相似之人,那位要真是西凤太子,那可真是……忍辱负重了。”大理寺卿想到沈卿曾娶的那位杨氏,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说起来,沈卿也是一个能人。那般玉树临风的人,放着那么多出身高贵的官家小姐不娶,却娶了一个丑如猪罗的夫人,要换作是他,哪怕是为了往上爬,他也下不了口。
“也是……”刑部尚书转念一想,说道:“沈卿与这位长得虽像,但气度与风华截然不同。这位身上独属于皇室的贵气与骄傲,不是沈卿那种出身寒门的人能有的。”
大理寺卿连连点头:“此言有理。养移气,居移体。沈卿他打小就在乡野长大,这么短的时间,一个乡野小子哪怕穿上华服龙袍,也成不了太子。”
京都府尹看这两人聊起延清太子,不由得头痛:“这位是什么人与咱们一点干系也没有,现在咱们要头痛的,是王梓钰的案子!”
就算沈卿是西凤太子,也与他们不相干。沈卿一向与人为善,他们也没有得罪过沈卿,就算这位延清太子是沈卿,人家也不会把目光放在他们这种小人身上。
“呃……”刑部尚书一时语塞,讷讷的道:“这案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皇上摆明了要清算四大世家,袁家已倒,王家就是第二个。”大理寺卿也不想表态,但这个时候不表态也行不通。
刑部尚书点了点头,看向京都府尹,以眼神寻问他的意见……
京都府尹暗骂了一句老狐狸,面上却半点不显,拿腔拿调的说了一句:“有人告状,自然是接讼纸,依律查办。”
“那就按两位说的办,我刑部全权配合,听候差遣。”刑部尚书不愧为是老狐狸,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了出来,默默地躲在两人身后。
他已经五十了,也不可能再往上爬,他现在只有无过不求有功,这种富贵险中求的事,他真的不想掺和。
“大人客气,我们三人共同审理,自然一起拿主意。”大理寺卿与京都府尹心里憋屈,但也不好发作,只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在心中暗暗骂两句小人。
刑部尚书现在躲在后面不肯出力,等他们破了案,立了功,这位也别想他们给他请功。
三位老大人在殿外,默默地把事情商量好了,一出宫便提审了王家二房那位,寻问他所告之事是否属实,证据在哪里?
王家二房那位,指天发誓,咬定他所告之事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愿遭天打雷劈。
至于三位大人要的证据?
他自然是有的,但他不能就这么给了三位,万一这三位是王梓钰的人,拿到了他手中的证据,暗中把证据给毁了呢?
王家二房那位也不怕得罪人,把话说得极直白,直把三位大人气得不行,而任由他们三位怎么赌咒发誓,说自己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审理此案,王家二房那位都不信。
那位不仅不信,还威胁三位大人,如若他们再逼迫,他就一头撞死,让他们永远找不到证据,让他们落得一个与他串通,诬蔑王梓钰的骂名。
到那时,看东林那些读书人,会不会把这三位,和他们后代子孙骂死。
这三位被人拿住软肋,投鼠忌器,又一心想要立功。无法,只得按王家二房当家人所言,公开审理此案,等他拿出证据后,绝不包庇、偏袒王梓钰……
第848章 潜力,叫人恶心
沈卿进宫后,皇上并没有急着跟他谈正事,而是留他一起用午膳。
以前,沈卿得帝王宠信时,也曾被皇上留下来一同用过膳,只是……
那时的沈卿,只是东林一个小官,毫无背景的他,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他便是再从容有度,在能够决定他生死和前程的皇帝面前,也放不开手脚,难免有些小家子气。
现在则不同。
现在的他是西凤的太子,是西凤未来的国君,皇上不仅无法决定他的前程,更不能左右他的生死。是以,现在与皇上一同用膳,沈卿自然大方得很,半点也不拘束,该吃吃,该喝喝,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
“你……变了很多,与半年前的你截然不同。朕,很惊讶,也很佩服。”沈卿吃得痛快,皇上却只用了半碗,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观察沈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