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跪到地上,讪讪叫了声:“夫人。”
郑青菡说话时嘴里飘着酒气:“起来吧,只要你本本份份,过去的事我纵然不会原谅你,倒也不会故意难为你。”
沉香连连称是。
郑青菡便问道:“你如今在西院子当差,自然万事逃不过你的眼睛,那百里芷的病,可有蹊跷?”
沉香细思道:“百里芷在西院子循规蹈矩,未有不妥当的地方。”
“不可能。”郑青摇头,敲着桌子道:“你再想想,她可有受过外伤?”
沉香摇头:“未有。”
下人又送上一壶酒,郑青菡端起洒杯,泯了一口酒:“大量失血的休克往往是外伤引起的,若说她没有外伤,血又去了哪里?再仔细想想,可有不寻常的地方。”
沉香闻言抬眼,面上带出一丝惑然:“夫人这么一说,奴婢想起一事。”
郑青菡一杯下肚,道:“说说看。”
“百里芷数日间皆没沐浴,前日几位美人去泡温泉,惟她没有去,只说身体不适。”
难道百里芷身上有伤口,不便在人前显示,郑青菡没有说话,举着酒杯望向沉香。
沉香抬头,迎着郑青菡目光道:“奴婢领命。”
果然是聪明人,没有一字一句,便知道领命,难怪容瑾要留沉香在西院子,一来制豁长公主,二来好杆就要用在利刃。
以沉香的手段,今晚就能知道结果。
璟妍死的蹊跷,百里芷的血也流的蹊跷,若是两事关联,倒是场好戏。
容瑾在里屋,外头的话,应该也听全了,只是里屋气氛灼人,她是如何也迈不进去,倒不如在外头多喝几壶。
郑青菡望着下人走出走进,酒壶从空到满,从满到空,重生后是第一次,喝得如此畅快。
她是千杯不倒的海量,只喝得屋里飘满桑落酒的气味。
桑落酒,河中桑落坊有井,以井水醉出,香醑之色,清白若涤浆,别调氛氲,不与它同。
一股酒香溢出,从外间往里间飘去,那香醑的滋味,沁人心脾的同时,浅浅苦味在。
容瑾端坐里屋,注视茶杯中的倒影,心头苦味更甚。
他记得桑落酒,饮之香美,醉而经月不醒,她的酒量,有点过了!
外屋传来脚步声,听见沉香再次登门的声音:“夫人,事情已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