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佩抬头,目光和郑青菡对个正着:“见过,窦苍住在敦郡王在戍边的一所别院,我流放戍边幸得敦郡王的照顾,也留居在别院内。”
巧得不象话!
郑青菡索性挑明道:“平阳王修建驲道时巧立名目聚敛财物的案子你可听过,当时是由前大理寺卿窦苍决劾的。”
宋之佩点头:“窦苍跟我提过,平阳王的案件有冤情,当年是他误审,我近几日都在收集人证物证,打算把案子翻出来重审。”
郑青菡心里咯噔一下,问道:“谁主审。”
宋之佩言简意骇:“我。”
听说是宋之佩审案,郑青菡理所当然的放心。
吃完最后一口药,嘴里正苦得黑天晕地,宋之佩递过来一粒蜜饯。
甜味沁进心里,不禁感慨宋之佩心细至此!
宋之佩把药碗端去桌上,坐定在桌边,正轻叩桌子道:“当初救急不顾理,才会让你住在皇宫冶伤,现在你有好转,沛国公和我相商,让你先搬去畅息院住。”
畅息院,原本是郑青菡和宋之佩成亲之日的新房。
郑青菡讶然道:“我搬去畅息院不太合适吧?”
“郑府已被封,候爷府也人去楼空,你的父家和夫家都不能再去,若你自己独身去住在庄院亦会惹人非议。”宋之佩凝滞一会道:“畅息院不仅仅是楼台亭阁的大院,还是沛国公府传承的骄傲,帝王赐的牌匾就挂在门上,就算有人想说闲话,看着牌匾也要闭上嘴。”
“我有什么闲话让人说?”郑青菡莫名看他一眼,缓过神来道:“舅父和你是担心候爷府人去楼空,该走的都走了,容瑾却没带我走,因为这份闲话,才让我去畅息院住,用块帝王赐的牌匾封住悠悠众口吗?”
也是,夫君走了,把妻子独留在京都城,真是个颇有玄念、颇有想象空间的故事,旁人自然是要发挥几分想象力的。
宋之佩答非所问地道:“畅息院空气好,适合养伤。”
郑青菡嗤笑,若说空气好,她的庄院空气更好,前环山,后抱水,屋前院后花开鸟啼,死人住过去,临死前还能多喘两口气。
嗯,再明白不过,去畅息院住,图的不是空气好,还是能挡得住闲话。
容瑾确实不够侠义,假夫妻归假夫妻,可演着演着总有几分真心,倒是说收手便收手,说告辞就告辞,真他奶奶的黑心烂肺。
宋之佩坐着没动,还在说:“你受伤昏迷的时候,沛国公来探过你数次,听说你苏醒过来,一会便进宫来瞧你,应该已在路上。”
郑青菡“嗯”一声。
宋之佩便说:“好好休息,我回府去了。”
郑青菡随口问了句:“你住哪里?”
宋之佩道:“如妃矫诏,再加上用金丹毒害帝王,郑家的人算是被连累尽了,我姑母府邸已被朝廷封掉,姑母也被贬去安绣巷子当奴才。我在戍边时窦苍跟我议过王皇后假传先皇口诏、私立四皇子为帝的事,敦郡王正是借着朝廷接我回京都城和安乐公主成亲的日子动的手。”
“宫里大喜,防守自然松乏,敦郡王要控制住王皇后手里的兵马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