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菡思量片刻,撑腮道:“大理寺门口有一株冬腊梅上,腊梅开得密密麻麻,花如彤云,浩态狂香,好看的不得了,你要不要去看?”
“一棵树,再美,也没什么好看的。”乔静蘅额角蹦出一根青筋:“你没喝几杯酒,怎就醉了?满口的胡话。”
“是吗?”郑青菡眨眨眼,笑得有些心酸。
那棵树,因和他一起去看过,所以才觉得特别好看。
腊梅依旧,人面全非。
曾芸拎着空了一半的钱包过来,毛遂自荐道:“出门左拐,向前五百米,再向右拐,往后点三间铺子,里头有弹曲唱歌,还有献舞作诗。”
弹曲唱歌,献舞作诗?
什么鬼地方?
郑青菡表情一滞,弯起嘴角道:“你说的是妓馆吧?”
曾芸扇子一合,往郑青菡肩头“啪”得一敲:“非也,非也,我说的是永昌茶馆。”
一时之间,郑青菡脑袋嗡嗡,耳朵边响起容瑾的声音——永昌茶馆是京都城最好的消息网,想听第一手的消息,这里有人告之;想散布第一手的消息,这里有人帮之。
总在不经意间,过去的记忆会攸然而至。
乔静蘅好似很感兴趣,起身拐弯,径直往门外走:“咱们去瞧瞧。”
曾芸扇子从郑青菡肩头一收,“啪”得敲在手心:“行,瞧瞧去。”
刚迈出半步,被郑青菡拎回来:“休要诓我,永昌茶馆我去过,并没有弹曲唱歌、献舞作诗的。”
“那已经是从前的事。”曾芸慢条斯理地道:“自从你前夫,就是南化小候爷容瑾回了南化,永昌茶馆的生意就大不如前,掌柜的为招揽生意,新添加些娱乐项目。”
郑青菡堪堪瞪她:“再要提到前夫和容瑾这几个字,我就拔了你舌头。”
曾芸傻眼,良久打开沉香扇,意味深长地道:“我不提这几个字,你的心里就真能没有这几个字?”
郑青菡目色向曾芸扫去,冷到能起冰渣子,曾芸识趣地收扇,然后说:“你不让我提,我以后肯定不提,不过是只冷血抛妻的禽兽,咱们不待见他。”
没提“前夫”两字,也没提“容瑾”两字,取而代之的是只冷血抛妻的禽兽。
嗯,确实是只冷血抛妻的禽兽……。
马车驶到永昌茶馆,茶馆那个叫爆满,生意好到不要太好。
郑青菡三人找处最不显眼的桌子坐下,曾芸把伙计唤过来道:“今儿是弹曲唱歌,还是献舞作诗,怎么这般热闹?”
伙计道:“最近书馆请到位高人,专谈时事,茶馆里的客人全是来听他谈论时事的。”
曾芸嘴角抽抽,道:“你们茶馆又改说书了?”
伙计笑脸喜迎八方客:“应广大茶友的要求,方才改成专谈时事,说的极好,公子听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