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崇默然淋着雨往回走,脑海中全是所有尤燃叫他名字的场景。
有初见时的,那时他才刚上高中,尤燃笑嘻嘻和他打招呼:“原来你叫梁羽崇呀。”
有高叁复读时的,尤燃帮他辅导数学,她一个女生,数学竟然学的那么好。每当他心不在焉的时候,尤燃总是严肃地敦促他:“梁羽崇,你能不能好好学习!”
以及刚才。
梁羽崇很快被浇成落汤鸡,他仰起头,雨水打在脸上,几乎不能呼吸。
但这样,他也许能好过一点。
以后的日子,也许能好过一点。
尤燃回到家就生了一场大病。
她找howard请了假,在家躺了两天,终于恢复了些体力。
这天她睡到傍晚醒来,屋里空无一人,梁珞行又出差去了。手机上有几个梁珞谨的未接来电,还有梁母发来的微信,问她燕窝要怎么炖才爽口。
尤燃把未接记录删掉,忽视了梁母的留言,爬起来给自己煮粥喝。
喝过一碗白粥,出出汗,依旧没什么精气神。尤燃走到浴室想洗个澡。卸掉的耳环却不小心掉在了垃圾桶里。
那是尤燃最喜欢的一对。
尤燃一边感叹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一边把垃圾桶颠倒过来,隔着纸巾去那一堆里翻找。却意外发现了几张检验单的碎片。
其中一枚赫然写着:“宫内早孕。”
尤燃颤抖着把它们勉强拼了起来。终于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冰柠。
听起来像是夏天清凉的汽水,和她的名字是完全的两极。尤燃看了看胚胎着床的周数,推测他们应当是在八月下旬的某一天,制造了这个让她彻底变成笑话的事实。
梁母最近突然醉心于厨艺也变得有情可原了。
而四年前她因为工作太累不小心流产的时候,梁母也只是在微信上简单问候了下。
尤燃靠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拿出手机,给梁母打了个电话。
“妈,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炖燕窝吃了?”尤燃笑着问道,“你不是一直嫌那个恶心吗?”
那边梁母敷衍道:“哎呀,是我一个牌友,她想吃,牌桌上问起来的啦。”
“是吗?那不然我炖好给你们拿过去吧。那个处理起来还挺麻烦的。正好你们一起吃。”
“哎呀算了,我给她买现成炖好的吃好啦。你要有空,帮我多劝劝你大哥!他赶快和人家结婚,我这心才能收回肚子里呀。”梁母又抱怨就几句,便挂了电话。
尤燃渐渐笑出了眼泪。
她走回卧室,从衣柜深处拿出那个藏起来的u盘,放在手心里握紧,似是要把它捏碎。
那玩意儿在她手心留下一道浅红的印痕,尤燃凝望着它,它也凝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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