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二嫂的意思我不甚了解,难道王妃是我一个人的婆母?还是说你不愿意留下?再者王妃并没有让你离开吧?”安宁挑眉说道。这个蠢货!
“你!”金明兰气得说不出别的。她恼自己沉不住气。无意中连带了世子妃。戎都再三交代她,不能和世子妃失了和气。世子身体好了,他们的日子最终需仰仗他的。
“我守着本分,不吝二嫂赐教了。”金明兰既然没学乖,就别怪她不客气。
这就是送上门来找不舒服的。她即便对着姜嬷嬷说了那番话,也不过是走了过场。连带上她们也不打紧。既然都在,哪有看她一个人笑话的道理。
“二弟妹,三弟妹,且坐下喝些热茶。咱们做儿媳妇的自当尽力。”刘薇打了微不足道的圆场。一旁坐下来,金明兰看了看安宁。不屑的扭过头去。
安宁目光微闪。“大嫂说的是,我进门晚,有什么不对的,尽管说。”
“三弟妹客气了。世子与两位兄弟手足情深,我们也当如此。我虽入门早,但极少理事,却是不敢托大呢。”刘薇笑着说道。世子与三公子是亲兄弟,关系也是非常。世子的病多亏了三公子找的神医,这些年来的奔波,她都是知道的。所以,即便是安宁说了什么,她都应该是宽容的。
安宁将才附和几句,姜嬷嬷便从里屋走了出来。“几位夫人,王妃有话。已经好了许多,没有大碍了。让你们安心回去休息。”
屋里林苑的面色姜嬷嬷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王妃是真有几分不舒服。本欲就是要拿捏安宁。却不想反而惹了气。粗野地方出来,如何也上不得台面。她也劝过了,今次就作罢了。
若是留到了晚间,指不定弄出什么来呢。
“多谢王妃体恤,嬷嬷请转告一声。明儿一早会再来看望的。”安宁此时好媳妇的模样不是盖的。
金明兰和世子妃也谢过了才离开。
安宁一路哼着小曲往自己的院子走。三宝和四宝陪着来的。一直都在门外不得见。
“姑娘,奴婢还以为今晚上回不去了呢。”三宝在外面等的久了,便开始担忧。侍疾就是婆婆折腾儿媳妇的手段。她怕自家姑娘受罪。
“姑娘机智,定是想办法脱身的。”四宝肯定。她家姑娘哪会老老实实的侍疾呢。
“错,我可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下。是王妃不肯。”安宁哪会告诉两个宝她干了什么。
显然两个丫头不信,安宁也不多说。暗道这两个多疑的丫头怀疑了她的善良
她心情大好,好到在饭桌上见到戎渊都没受多大的影响。不告自取,不请自来,他做的好自然!
“姑娘,三公子这是不走了?”二宝小声说道。天知道她和大宝两个人面对三公子进屋之后,压力有多大。
“废话,这是人家,咱说的不算。”安宁教训丫鬟没个自觉性。她充其量算鸠占鹊巢。
“那个,之前,奴婢见姑娘那么久不回,借着三公子的名头去王妃的院子传话——”二宝支支吾吾说道。有些小心虚。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主意虽然臭了些,但胜在有用。”确实起了作用。不然她没法借题发挥。
“嘿——奴婢和大宝急坏了,就怕那个老——不对,是王妃对您不利。”二宝挠挠头。还好有用了。
“不打紧。我又不是纸糊的。”安宁打趣。难以应付的不是王妃林苑,而是此时还待在小书房的戎渊。
安宁的小书房是卧室改出来的。卧室的空间够大,她用屏风隔开,做成了像写字间那样的空间。软塌椅子都不少,闲散的书也让几个丫鬟都置办了。那个位置临窗。是个没事既能养神又能赏景的好地方。今晚上被吃饱饭的戎渊霸占了。
总归是人家的地盘,安宁赶人都没有底气。算了,她让就是了。今日借了他的名头,当是还他一回。
第442章 心知肚明
戎渊在称之为书房的一方天地里倚在榻上。此间甚为不错,窗外薄暮冥冥,轻风拂过,窗纱微微的浮动。桌上的东西他大致扫过,闲杂不等,见闻笔录,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隔断之上几乎放满了。
另有她练字的纸张,却不见几个字。着墨飞扬,不拘泥——
他翻开一本杂记。从中掉下纸张。上头有字,小楷之顺畅:夜阑,怀绪
名头是一阙词,往下看是凡间水调:一念却如寂,何怨赋花谈。有魂陌上来去,无骨锁清寒。负我春山一阙,问水三生摇曳,几世不相还。沽酒谁邀饮,素影谓谪仙。小楼雨,风万点,最痴缠。江山风月,由来无主是非嫌。悟道尘嚣难解,烟火焚心自彻,身似百年人。光景云中过,冗手半人间。
这是她的心境么——戎渊耳边听得主仆二人鲜活的对话,又觉这样的文字与她不为相称了。这热热闹闹的红尘,有着烟火陈年的老旧与温暖,是她眷恋的么——
戎渊从小书房踱步出来。见安宁歪坐在椅上,一只脚又搭在另一边的椅子,没形象的晃动几下。手里没闲着,正拿着葡萄来吃。那个叫二宝的正讲着在府中发生的趣事,是他院子里的老仆妇们闹出来的。安宁好像听得津津有味——
二宝发现了他,住了嘴。
安宁背对着他。没看到。“说呀,怎么不讲了?”
“那个——三公子您出来了?奴婢给您倒茶!”二宝自诩声音小的很,只姑娘一人听得见。三公子怎会出来的?她这算背后讲他的人了。不会惹他不快吧。没得连累了姑娘就更糟糕了。
安宁一个葡萄差点梗在喉咙那儿。“您好歹给个声啊,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安宁搁下了葡萄,一条腿收的急速麻利快。转眼变成了正襟危坐的样子。
却惹的戎渊皱了皱眉。安宁小心看了一眼,惹了这位大爷了?
“你怕我?”戎渊的声音带有一丝蛊惑。人也走得近了。
看着安宁收回去的那只脚,只穿了袜子。没来得急穿好鞋。
“你是洪水猛兽么?”他们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她只不过是不想让他看见而已。
“刁钻古怪。”戎渊在她面前的椅上坐下。她缩着未穿鞋的脚,面带不善。
二宝早就溜出了门外。隔着门缝外里瞧。心道姑娘遇见这样的三公子就不在状态。好好说话啊,她还盼着姑娘和三公子重归于好呢。
“可以退货。”她还不稀罕这个身份呢。
戎渊微怔,想着退货为何意。想了想,明白了——竟无言以对。
直到午夜,安宁还在纠结为何总会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话。其实她大可不必在意,做那些有何意义呢。
她感觉不到榻上之人的声息。他们这样算各自相安吧——好不容易困倦来袭,安宁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烛台亮了一夜,夜里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