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头,温绾绾撑着盲杖走了几步,整个人陡然失力跌倒在地,竹篮里的花儿散落在四周,唯独那个小匣子被她妥帖的收在怀中。
初七见此连忙赶上前来正要将她搀扶起来,却被她推拒。
“我累了,让我一个人静静,都散了吧。”温绾绾固执地一个人撑着盲杖,颤颤巍巍地重新站了起来。
随后扔下初七等人,一个人步履蹒跚着回了卧房。无人知她心中所想,也无人敢去触了她的鳞片。
接连几日,温绾绾都是浑浑噩噩的,她原就眼盲,现下似乎连心也盲了。
她被人装扮着像个提线的木偶娃娃似的在温彧的灵柩前送他最后一程,前来吊唁的达官显贵面上端的是感伤,私底下众说纷纭。
温彧的灵柩最终是要回到顾氏祖坟下葬的,他以顾清风的名义出征,死后还是披着顾清风的身份。
温绾绾作为新丧的寡妇,皇帝下了一道旨,说是公主与驸马情深义重,皇帝拗不过公主,也感念他们的这番情谊,特许温绾绾扶灵回乡。
因此不过几日,温绾绾便带着温彧的灵柩离了困住她的燕京,去往据说是温彧生前便为她安排妥帖的一处归隐地。
她离京那日,顾清风罢了朝赶来送她。两个人站在城门口,一时间相顾无言。
“绾绾,此去万般珍重。”顾清风沉默良久干巴巴地开了口。
“多谢。”温绾绾一身素缟,模样清减,她微微勾了唇角,对着顾清风行了礼,而后在初七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蹄踏过尘土,一行人轻装而行。
温绾绾坐在车内,伸手拂过鬓间簪着的镂空兰花珠钗,正了正发钗对着随侍的初七道:“今日就念些书生小姐的话本子吧。”
顾清风望着远去的马车,倏地开口对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道:“我答应你的悉数都做到了,往后的事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表兄,表兄的恩德,弟谨记于心。”黑衣人压着嗓子低声回他。
“你当真愿舍了一切?若是她仍是……你可会后悔?”顾清风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却得来黑衣人义无反顾离去的背影。
被噎住的顾清风只得强忍下心中的呕血,在内侍的提醒下,瞧了眼日暮,摆驾回了寂静的皇宫。
所有人争相地权力巅峰,有的人说舍就舍,有的人强求了一生也无缘,这世间的诸多造化,是命也非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