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璧越松了一口气,“不,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洛明川清醒的知道自身状况,“我没有事。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殷璧越摇头,“如果真的没事了,要走我们一起走。”
“轰——”
山洞颤抖一瞬,滂湃的威压如海潮般涌来。殷璧越被震的踉跄两步,跌倒在地,不可置信的喊道,“师兄——”
洛明川起身下榻,周身气息飞速攀升,如洪水决堤,衣袖和墨发都被高高扬起。他缓步而行,站在了殷璧越身前,没有再说话。眸光涌动,似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莫名的,殷璧越再次想起佛堂里的幻境。
师兄依然是师兄,还认得自己,却有几分像长渊殿王座上那个墨色华袍的人。
冷淡的神色,高高在上的姿态,如出一辙的眼神。
站在布置简陋的山洞,也像站在烛火煌煌的华殿之中。
警惕时已晚,殷璧越在如有实质的威压之下,真元流转凝滞,一身修为被死死克制。
只能眼睁睁看着洛明川俯身,逼近了他。
极致的危险感随之袭来。
他眼中满是希冀,“师兄,你是清醒的,你还认得我的,对吧……”
天旋地转。
他被人打横抱起,蓦然后背一痛,才惊觉自己被压在了床榻上。近在咫尺,呼吸相闻,温热的鼻息全喷洒在颈间。
殷璧越心中惶惑,他觉得师兄不应该这样。
师兄不会弄疼他,师兄永远温和。但这偏偏就是师兄,不是别的什么人。
温热的呼吸似是要烫伤他颈侧的皮肤一般,又夹杂着濡湿的舔吮,身上人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令殷璧越微微颤抖。
他虽修为被克制,然而手中握着临渊剑,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只是想起那位程前辈的话,顾忌剑里的神念会使洛明川真的变成魔尊,便慌忙将剑收进袖里乾坤中。
两手空空,再无倚仗时,才真正开始害怕。
他想起师兄以前说过的话,
“天罗九转练到第八层,就要不断吸食他人的生命力和修为化为己用……这种功法,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了。”
所以现在,师兄解封修为之后,要吸食自己的生命?可这样挑地方下口的姿势,是要吃了自己么?
殷璧越想起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八个字。
“不,不要……”他偏过头,竭力躲避,甚至抬手去推身上人。却被威压死死制住,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洛明川闻声抬头,手指掰过殷璧越的下颌,让他转头直面自己。
殷璧越望进了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墨色沉沉如深渊无边,映着脸色苍白的他。
须臾间脑中混沌,像跌进了温暖的云端,舒服的神思都恍惚起来。
殷璧越看着师兄的眼睛,觉得真是明亮好看,案上烛火跳跃在眼中,好似星辰。
只是看着,就像喝了几十坛的醉留仙,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再强大的神魂力量,也不足以抵挡近乎大成的天罗九转。
洛明川轻笑一声,抬手取了身下时刻人束发的乌冠,于是三千白发倾泻如瀑。
殷璧越含混的呜咽一声,就像困境中的小动物,在孱弱的呼救。洛明川知道他是在喊自己。
“师兄……”
“师兄……”
他在无意识的向施暴者求救。
洛明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做这种事。
又觉得从未有一刻比此刻更清醒,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极端的矛盾,爆发的边缘。就像行走在悬崖峭壁,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发乎情,止乎礼,不逾矩。他一贯是这样。
甚至有人觉得他不求名,不图利,端正的就像个没有欲望的人。
可是生而为人,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欲望?世上又哪有绝对完美的君子或圣人?
天罗九转修行到这种程度,足以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渴求,放大到极致。
他扣住怀中人的后脑,不容拒绝的,落下了一个吻。
绵长而凶狠。
殷璧越喘不过气,破碎的呻吟全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低弱的呜咽。
他因为修行寒水剑而长年体温偏低,但是现在,却感觉浑身燃起一把火,烧的他眼尾都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