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却耸了耸肩,同样低声回:“没有。”
乔赫打开门,乔司南吊着两只小腿安静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肩上还背着他的小书包。一个女秘书单膝跪在矮桌旁, 将一碟切好的蛋糕放在他面前。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有不少其他食物, 炸鸡、冰淇淋、甚至一份附近酒店外送的肉酱意面。
乔司南什么都没有动, 坐着不说话。
秘书见了乔赫立刻起身,恭敬欠身后退了出去。
乔赫走到乔司南对面的沙发,坐下,“你妈呢?”
“太奶奶生病,妈妈去看太奶奶。”乔司南吐字清晰地说。声音有点小低落, 似乎也在为太奶奶担心。
乔赫轻轻皱眉。
定好了周末搬回江畔别墅, 把她奶奶接过来, 出了什么事需要提前匆匆赶回去?
他叫来赖高晓:“查一下司家那边什么情况。”
赖高晓应下, 十五分钟后再次敲门而入, 语气略有几分凝重:“讨债公司上门闹事, 老太太受了刺激昏倒, 急性胃出血,医院下了病危通知。”
司真接到电话,让老梁把孩子送到乔赫那儿,匆匆打了辆车回平兰,赶到县人民医院。
小县城的医疗条件比市里差太多,县里最好的医院也都显得脏脏破破,手术室外的凳子像是常年没有清洁。
张丽一个人坐在那儿,司真跑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在哭,肿着两只眼睛。
“奶奶怎么样了?”司真跑得太急,有些喘不上气,说不清因为天冷还是害怕,她两只手都在发抖。
“还没出来呢,”张丽抹了抹眼睛,没好气地瞪着她,“你不是不管吗,现在回来有什么用?人家指着你奶奶破口大骂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司真慢慢走到手术室白色的门前,心脏像被人拧碎了。
张丽骂着骂着便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进你家,莫名其妙就要给人做后妈,跟着你爸几十年,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家里什么事都是我操心,他什么都不管,一年也不见得拿回家多少钱,现在还欠了一股债……司志明这个孬种,王八蛋!”
她骂什么司真都没有反应,呆愣地站在门前。
奶奶有胃癌,去年做手术切掉了三分之二的胃,刚才电话里她才知道。
上次奶奶说胃上长了个小东西切掉了,她曾经往这方面想过,可是追问下奶奶告诉她是良性的。
她骗了她。
司真恨死了自己。
是她自私,丢下奶奶跑那么远,几年不回来;
是她没用,奶奶含辛茹苦把她养大,满心盼望着她能有出息,她却没让奶奶享过一天福;
是她疏忽大意,那天接到张丽的电话,就应该立刻回来带奶奶走的。
要是她早一点,但凡早一天,奶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手术室生死不知……
她恨不得杀了司志明,也恨不得杀了自己。
司志明是个混蛋,她也是。
“妈,手术还没结束吗?”司梦雅和刘利赶了过来,“我给你带了点饭,你在这儿等一下午了,先吃饭。”
张丽哭得声音都哑了,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擦了擦眼泪:“不吃了,我哪儿吃得下。”
“多少吃点啊,你中午就什么都没吃。”司梦雅皱着眉,瞥了司真一眼,顿了顿道,“司真,你也过来吃点东西吧。”
司真转过身,神色似乎有些恍惚,却又显得诡异的平静。
“司志明呢?”她问。
司梦雅愣了下,这是头回听她直呼这个名字。“爸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给他发了短信,不知道他看到没。”
司真点点头,又转回去,盯着那厚重的门。
期间有医护人员小跑着送血袋进去,门短暂开合的空隙,司真本能向里面张望,除了蓝色的帘子,什么都没看到。
门再次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年轻男医生走出来,司真已经一动不动地站了快两个小时。
“家属在吗?”医生拉下口罩,语速很快地问,“病人需要大量输血,我们医院的o型血备用血不足,附近医院也很紧张,需要从市里血站调运……”
“可以采血吗?”司真立刻问。等市里血站送血过来,少说也得三个小时。“医院或者附近应该有o型血的人,我去想办法。”
她转头看向张丽和刘利:“你们是什么血型?”
直系亲属间输血引发ta-gvhd副反应的几率远高于非亲属,她和司梦雅都不可以。
张丽已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是b型血。”
刘利道:“我也不是o型。”
“我是。”
乔赫沉稳的声音便是在这个关头响起。
司真的目光越过张丽等人,望着走廊上大步走过来的男人。他走得很快,乔司南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得也很着急。
“你找到也没用,”医生说,“按规定我们是不能采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