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突问:“我很好奇,高医生当年学的临床医学,毕业后也顺利进了花城医院。花城医院在我们本地也算鼎鼎有名,高医生是为什么在半年后就离职了呢?”
高彬微微一笑:“我也是进医院工作半年后才发现原来我更喜欢给动物看病,与动物相处。”
纪律点了下头:“那你明明不喜欢老王盖饭,怎么4号下班后还去那吃?”
高彬游刃有余地道:“警官你也知道,4号我们小区停电了,我常去的几个饭店都在小区停电范围内,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
出了审讯室后,谢齐天骂道:“这小子从头到尾都在耍我们!气死老子了!偏偏他说得还合情合理!证据!老子非找到铁证不可!”
纪律拍了拍谢齐天的肩,走回隔壁的监听室,说:“案发的时候绿景花苑停电,于是当日晚上,许多人都去对街的饭店吃饭。老王盖饭当晚的人流量很大,店内监控又坏了,我们很难查证高彬是不是后来真点了煎饺。”
谢齐天:“肯定没点!”
纪律:“先不纠结这个,老于老王回来了吗?”
第19章
讯问结束后,纪律和谢齐天走出了审讯室。宋不羁仍旧盯着审讯室里的高彬。
高彬依旧是那个姿势,双手交握放于桌前,背脊挺得笔直,好像无论如何都不能使他屈服。
宋不羁眯了眯眼,他看到审讯室内,高彬低下头,摸了摸手腕上的金色手表,嘴角向两边一扯,无声地笑了笑。
——以前的时候,高彬也是经常摸手表的吗?
他回想不起来,这才意识自己对两个室友的关注实在太少。
一般情况下,他是白天睡觉晚上清醒的,与他两个室友的作息刚好错开。他们三个,最多也就是晚上刚好碰到了,一起吃个饭,其他时候基本是各忙各的。
不过常非……他或许注意到了?
于是宋不羁掏出手机,点开常非的微信,发了个信息过去问。
这刚发完,纪律和谢齐天就走了进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常非回了信息过来。
常非:摸手表?彬哥偶尔会摸吧,我有次看到他在打电话时摸了一下。羁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呀?有什么问题吗?
宋不羁刚想回复,就被一股忽然靠近的热气熏得往旁边退了两步——与纪律保持距离。
纪律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联系谁?”
“怎么,纪队不让我回家,现在连我联系谁也要管了吗?”宋不羁靠在墙上,半笑不笑地看着纪律。
谢齐天和另外的警察陡然觉得房间内气氛有点奇怪,他们对视了一眼,谢齐天说:“呃,纪队,我去联系下老于。”
纪律点了下头,目光没从宋不羁身上离开过。
他有种奇特的想法,从宋不羁坚持自己就在家里睡觉时,他就直接想到了那天在现场,他在冰箱前听到的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不是来自任何一个房间内,而是来自当时他面前的冰箱里。
当时的冰箱里,除了那二十八块尸块,便是胡萝卜、酸奶等物。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假设宋不羁说的是真的,假设他当时真在家里睡觉,只不过睡觉的地点是冰箱里……
——这大胆的猜测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
宋不羁被纪律的眼神看得不自觉地冒出了鸡皮疙瘩,好像自己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头被研究的小白鼠。不过他向来胆大包天,厚脸皮厚惯了,连在纪律面前谄媚讨好那样子都表现出来了,面对这种眼神架势,更是不在话下。
于是他就这么毫不让步地回视着纪律,环胸靠在墙上。
末了,纪律先敛下眸中颜色,看向审讯室内的高彬,说:“你有什么想法?”
宋不羁看了看纪律,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有些流氓的表情,说:“我以为凭纪队的性子会严讯逼供呢,没想到这么‘温柔’,啧,这温柔也温柔过头了吧,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过纪队幸好你们没有严讯逼供呢。”宋不羁又道,“你知道之前吧,有个人看常非长得好欺负,就在街上碰瓷常非,撒泼打滚一口咬定是常非撞的他。这事儿刚好发生在高彬的宠物诊所旁,高彬一看,立即默默地调取了自己诊所前的监控,直接把证据拍到了那人面前,还十分冷静地一条一条列举了能够告他的理由。那天之前啊,我都不知道高彬原来还有这一面……你说如果你们对他严讯逼供,他会怎么投诉你们啊?”
纪律不答他的话,继续等着宋不羁说下去。却见宋不羁摸下巴的手突然停住了,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困惑。
“怎么?”纪律开口问道。
宋不羁盯着纪律看了半晌,有点不明白。
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今晚他对纪律说的话,似乎比他今年说的话都多……虽然今年才过去不过一个月 。但他平时确实是个不废话的性子,平日里因为与别人错开了作息,面对面闲聊的机会也很少。
可是今晚……今晚竟然就不自觉地说了这么多话?
——他现在又不是白天时想对纪律摇尾巴的狗样了。
难道就因为是盟友了,所以十分负责任地把自己的想法与猜测都告诉他?
“不不不,我这么懒散的人,不可能的。”宋不羁又立即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纪律见他只盯着自己,迟迟不说话,便又再问了一遍:“怎么?”
宋不羁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露出一个笑:“没事。”
纪律:“……”
“刚说到哪了?”宋不羁回想了一番,“哦,纪队你问我有什么想法没有是吧……想法嘛,还是那个手表——纪队你派人去查了吧?他们村子里有没有什么人和高彬和李总都要好的?然后刚好知道他们那手表的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