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
果然不出南嘉树所料,预算基线和工程进度前瞻会到底产生了冲突。好在一碰面,正好现场有新数据回来,在南嘉树的提议下决定一起下现场。
周一晚上出发,周二开了一天的现场会,等再回到江州,已经是晚上快九点。
把e项目组的人送回酒店,南嘉树决定连夜回凌海!
这两天他忙得昏天黑地,统共给苗苗儿打了两个电话,才知道她也在出外勤,讲不了几句就匆匆挂掉。
电话里那小声儿又哑了,南嘉树听着心疼,眼前头就见她酒醉醒来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样子,这就等不得要回去见她。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明天就是周三,苗苗儿答应他的期限到了。
其实,那天夜里缠在一起,南嘉树就咬牙切齿地告诉自己:怀里这小丫头他吃定了!第二天答应让她考虑不过是给个缓冲,“酒后乱性”这事让她又惊又吓,泪水淋淋的,他也心疼,更想早点抱进怀里好好儿疼她,过程略微禽兽些并不重要。
车开出来,满脑子都是她。
软软的,怎么揉搓都是软软的,想着他不觉就咬了咬牙。南嘉树自认不是一个喜欢接吻的人,可亲她就是上瘾!总觉得该咬一口又舍不得,那种抓心挠肝的痒!
一想到马上要见,累了两天的人立刻精神十足!这一回去肯定过了零点,不管她睡了没有都要把她拎起来,逼着她点头,今晚亲死她!
正想着她,南嘉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件事来:周一下午许湛打电话说要谈苗苗儿调动的事,当时南嘉树正忙,就说回头打给他。这一忙,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
等车上了高速,看看路况良好没什么车,南嘉树拨通了许湛的电话,两人寒暄后,就问,“许处,那事儿怎么样了?”
“哦,是这样。原本华东总部就要设一个口译组归在本地化部门下,当初我就考虑过苗伊。这一次翻译社企改也有同样的划分,所以调动顺理成章。只不过在调动方案上有些问题需要提前跟你沟通一下。”
“什么问题?”
“调动分调入和借调。我上周五收到了翻译社交上来的调动征询,反馈信息是苗伊申请了社里的福利分房。南工,这次远油分房仅限桃圃,所以,如果她彻底调入凌海,就不再具备申请资格;但是,如果保留在翻译社的编制,实行长期借调,她还可以申请在桃圃分房,不过就不再属于优先考虑的范围,而且远油本部的一些福利她也没办法享受。”
听筒那边一时没有回音,许湛等了一下又说,“南工,还有一个方案就是苗伊暂时先待在翻译社,我会经常给她做短期借用,她可以常回家来,也不会影响分房。等到房子分下来,再做长期调动。你看哪个方案你们能接受?”
“哦,这样啊,那做长期借调吧。”
“南工,那样的话,福利分房可不一定能保证。”
“嗯,我知道。就拜托你了,越快越好。”南嘉树顿了一下,“最好,这次就不用她回去了。”
“好。”
挂了电话,许湛笑笑。
周五刚收到翻译社的调动征询,许湛着实挠头。牵扯到分房,就不是小事。虽然知道以南嘉树的经济实力应该不会太在意这点差价小福利,可这是新婚后的申请,说明他们是有计划的。
调工作,不分房;分房不调工作。这等于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也就等于这事办不成。
许湛正为难该怎么能不得罪南嘉树,谁知周六就看了这么一幕,小娇妻喝醉了硬撑着等他来,而他来了,连抱带哄,比当爹的还心疼。当时许湛就料定:这事好办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对南大总工来说,早点跟媳妇儿团聚远比几十万的房子重要。所以,以后,照顾好苗伊的前途,就拥有了南嘉树的支持。
……
黑色大越野开进凌海的时候正好零点,南嘉树立刻想拨她电话,又怕吓着她,躲他不开门,只好忍着先往家去。
飞速奔驰,二十分钟后,终于站在家门口。
迅速开门,不再怕钥匙声吵醒她,打开,锁上。一眼看到她的房间还大亮着灯,南嘉树乐了,扔下肩上的包、野战靴都没来得脱就大步往楼上去。
“苗儿!我回来了!”
一把推开房门,笑容还来不及收,南嘉树就惊在当场!
女孩儿漂亮的紫罗兰房间里一片狼藉:床上、桌上、地上到处都是纸,摊开的、团起来的、画得乱七八糟的,像被龙卷风刮过,铺天盖地!
更让他震惊的是地上跪着的人,薄棉的睡裙软塌塌地裹在身上,挽着袖子,头发乱蓬蓬的,低着头,腿边放着笔记本电脑,一手在翻一本大字典,眼睛看着书,另一只手里的笔不停地写,特别快。
“苗苗儿!!“
他吼了一声,她终于抬起头……
苍白的小脸一点颜色都没有,眼睛睁得圆圆,布满血丝,看到他,瞳孔放大,又突然缩回来,像不认得他一样。
南嘉树心疼得拧了眉,走过去,蹲下身,“苗苗儿,你这是干什么呢?”
看着他,愣了一秒,她像突然认了出来,猛地扑向他紧紧搂了他脖子,“小叔叔!小叔叔!”
干涩沙哑的声音已经快出不来声,南嘉树一把抱住,“不怕不怕,小叔叔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我做不来!我不会!我根本不知道!我,我今晚加班,十点多!!然后,然后我,我一下就都不认得!……本来,本来我都是计划好的,我可以完成,我可以完成,可是可是!可是我不认得!明天,明天,deadline!丢合同!丢了就再也没有了!!”
她在叫,声音却喊不出来,浑身发抖,南嘉树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到处都是咖啡杯,他低头,更用力抱紧她,“慢慢儿说慢慢儿说,啊?不怕,小叔叔回来了,啊?”
“可是,可是我不认得了!我,我没法集中精神,我,我不认得了!!”
“嘘……”按不住的亢奋,她完全没有办法停下语无伦次,南嘉树不得不捂了她的嘴巴,抵着她冒了冷汗的额头轻轻磨蹭,“苗苗儿,小叔叔问,你答,啊?你这是,在做远油的工作?”
她用力摇头。
“自己在外面接的活儿?”
“嗯嗯。”
“明天交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