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很大。

明珅站得远些，才觉得明芝最近又瘦了，她陷在沙发里，小小一只，无声地哭，哭得脸se涨红，毫无形象可言。

他听到，她哽咽着对他说：“对不起。”

其实真没必要走到这一步。他想。

“别哭了。”

他走过去，把她抱在腿上，帮她把眼泪擦了，说：“没什么好哭的。”

明芝摇头，眼眶又酸又涨。她也不想哭。但这几天她撑得实在是太累了，她发现自己一无是处，尤其是如今明珅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再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说。她方寸大乱，连续几晚都没睡好，不想面对沈婷，又不敢和明珅诉苦，就怕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

悲观的情绪都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从za，到洗澡，再是刚才，明珅弯腰铺床，她越看，就越觉得难过。

再不会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她低着头，情绪上来，焦虑得直挠眉心，把半边额头都挠红了。直到明珅将她的手拉下去，她才带着哭腔问：“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明珅没否认，也没承认。

他眼底无波无澜，只沉静地看着某一个地方。像在说睡前故事，他声音很轻：“你从小，就没有安全感。喜欢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口头上的承诺，对你来说，基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因为你从来不把没把握的东西放在心上。”

明芝隐约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呆呆的，忘了反应，只听他道：“我还记得，以前我经常调侃你，说你没心没肺的，谁要喜欢你，谁就会倒大霉。”

他顿了顿，看向她，“最开始知道我喜欢你的时候，很得意，是不是？”

他这会儿的语气，就像是个局外人。明芝觉得陌生，不免屏息，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宛如被沙土填住，叫她哑了声。

不过明珅也没想过要她的答案。

他继续说：“因为抓到了我的‘把柄’，想要追求刺激，所以才想把还没发生的事情真正的搬到台面上来，在我刻意躲你的时候，你非但没想过避嫌，反而还要跟我住在一起……”

“不是那样的，”明芝终于开口为自己辩驳，“如果我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会想要靠近你。”

“芝芝。”

明珅像是累极了，眼底泛起红血丝，“你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吗？”

“什么？”

他一字一顿：“你的喜欢，建立在我的喜欢上。你喜欢的，是喜欢你的我。我这么说，对不对？”

一针见血。

明芝深x1一口气，想说不对，却无力反驳。

她眨着眼，脑子登时一片混沌，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动机不纯。但那时候，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别误会……”

眼见她失控，明珅蹙眉，用手臂将她稳住，不让她乱动，“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但是芝芝，你要明白，有些东西，你只要碰了，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不是每一次，都有我来给你殿后的。”

最后那两句，交代得明芝心口直发慌。她听懂了他的意思，眼眶一sh，近乎哀求地抓他的手，“我不要你离开我……”

“可是妈向你抛橄榄枝的时候，你犹豫了，不是吗？”

“……”

明珅垂眸，没让明芝看清他眼里的落寞。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明芝会后悔。为此，他推开过她很多次。但每推开一次，他的底线就会随之往后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