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文大人总算有点表情了,只是却不是对他夫人想法的认同,反而沉下脸,低喝一声道:“胡闹!你难道是忘了之前碧儿为何离家出走?还是忘了大伯和父亲的话?”
蒋氏神色一怔。
文大人沉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碧儿的想法,那孩子就想找个能疼她的丈夫,上次你非要让碧儿嫁给吕越就够荒唐了,害得碧儿无奈之下只能离开京城避开,现在你还想再迫她一次不成?”
蒋氏心里有些虚,嗫嚅道:“那如何一样,吕越怎么能和太子殿下相比,太子而今不是尚未纳一个妃妾吗,若是碧儿能入得太子的眼做太子妃,只要碧儿笼络住太子的心,她想让太子独爱她一人也并非不可能,那不就能得偿所愿了吗。”
“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感情也很深,可后宫里还不是依旧有其他妃子?”文大人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以后太子荣登大宝后,为了给皇室开枝散叶,必定要充盈后宫,雨露均沾,便是不至于纳许多妃子,也绝不可能只独爱一人,文碧若真的嫁给太子,日后不论得不得宠都只能一辈子被拘在宫里不得而出。
他可不认为文碧能过上多幸福美满的日子,便是太子真的心悦她,让她和其他女子分享丈夫,对于一直寻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文碧而言,怕是会极为难熬。
身为人父,他可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
文大人给自己的夫人如此分析,说完才道:“你这个为人母的难道就想看着她以后终日郁郁寡欢?”
“我,这……这不是还说不准吗,也许太子殿下真的会正好看中碧儿呢?”蒋氏被说得没了底气,说话语气也迟疑起来。
文大人却更不快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让碧儿去赌那一点毫无根据的可能性?成了便至少能成为皇后,就算要和其他女子一同分享丈夫,她也是正室,管得住其他妃子,若赌输了,就只能终日和其他妃子一起争风吃醋博盛宠,一旦行事上有一点轻忽就很可能被打入冷宫,一辈子都被毁掉?”
蒋氏神色一白,紧张道:“我没有这样想!我也是想让碧儿以后过得更好。”
“你认为,以碧儿那烈性子,她若去了宫里,受了委屈能忍得住,愿意忍吗?”文大人反问她一句,蒋氏果然被问住了。
知女莫若母,将是当然知道自家女儿那性格虽说只要没触到底线时和其他家的贵女一样,治理知书达礼,温婉贤淑,可若真要是惹急了她,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看她之前敢一个人偷偷离开京城就知道了。
“你别忘了她刚回来的时候说过什么。”
蒋氏沉默。
文碧刚回到家,听完蒋氏一通埋怨斥责她离家出走的行径后,很明确地表示,她不希望家里再给她寻亲事,如果还要再逼着她嫁给不愿意嫁的人,她就算不可能再第二次出走,也会拼尽全力想其他法子把事情搅黄了。
“碧儿进城时肯定也听说了太子,选太子妃这些事,既然明知有此事还说了那些话,就表示她本人并没有做太子妃的意思。大伯也派人来说过,选太子妃之事还没有定论,既然太子病愈已有好些天宫里都没传出确切的消息,就代表此事并不能做真,或许是皇后娘娘,或许是太子本身因某些顾虑暂时不打算纳妃,若是如此,像那些其他一直想方设法往宫里走动的人便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我们何必非要追着他们的步伐走。”
蒋氏被文大人说得总算稍微歇了念头,但还是疑惑不解道:“太子的年纪早就该纳妃了,前些日子不是说大皇子妃都已经有了身孕吗?太子若还不纳太子妃,何时才能为皇室添孙?而且,吕丞相那边为了让他的孙女能成为太子妃,应该也会在朝堂上提起选太子妃的事情吧?”
文大人嗯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
这几天吕相爷确实提过不只一次选太子妃一事,却每次都被皇上四两拨千斤地一语带过,用的理由都不变,就说是太子身体刚好转,还没有完全痊愈,不宜操劳,选妃之事不急。
之前有传闻说太子曾出宫私游,还刚好和吕越撞上,显然身体方便确实是好了的,只是具体是不是真的还没有彻底痊愈,除了皇上皇后和宫里的太医,其他人很难查到明确的消息,皇上用这说辞堵住吕相爷的话,也没人知道只是敷衍,还是确有其事。
而这不宜操劳,又是具体指的哪方面,也很耐人寻味。
昨日下朝时他就听见有同僚小声议论说,会不会是太子病了五年多,在子嗣方面有些困难,皇上不愿家丑外扬才将事情往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