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并没怎么限制着身边的人不允许随便插嘴,所以柳廷风没什么顾虑地扫视了一圈之前开口的那几个人,在其中一人身上稍微多停顿了一下,才径自说道:“不把人杀光了,养俘虏的吃穿用度的所需,你们掏钱?还是指望朝廷特意播出本该给我们自己国家的百姓用的钱财养活想侵占我们国土的敌人?”
几个将领们顿时沉默了。
“说什么全杀光了容易惹人诟病,真是可笑。”柳廷风哈了一声,“赤血国的士兵攻打你们的时候,可曾觉得他们不该出手太很辣而留下你们手底下士兵的性命?难不成你们以前和赤血国打仗的时候还会可笑地提前互相要求说只准打,不准杀?你们当打仗是儿戏还是怎么着?在战场上和敌人将仁慈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了。”
套句秦霜前世的一句话——你们是敌国派来的逗比吗?
“在战场上要是你们也存着这种天真的想法,恐怕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这话听着是不中听,但道理却不可否认,确实是这么个理,和敌人将仁慈,根本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能保证你觉得杀太多敌人太过狠辣,对方也会觉得杀你们太多人也太狠辣吗?
再说,杀一万是杀,杀十万也是杀,难道非得杀十万了才觉得狠辣,杀一万的时候就觉得还好?为什么?那一万人的命就比十万人命贱吗?
在那几个被柳廷风冠上‘天真’头衔的将领们保持沉默进行反思,其他人也若有所思之时,阿辰徐徐地说道:“如果赤血国的人愿意投降,并且归顺我国,留他们一条性命也未尝不可,可要是抵死不从,负隅顽抗,为了不让他们日后给玄天国的百姓们带来更多的灾难,杀了他们,便是保护我们自己的百姓。”
阿辰并没有多故意用慷慨激昂的语气,只波澜不惊地说着,也意外地引起了不少将领们的震动。
杀了他们,便是保护我们自己的百姓,听起来是挺霸道无理,可仔细一琢磨,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你今天觉得杀光了他们对本国名声有损,可是那点名声能敌得过日后这些敌军卷土重来,杀更多己方的将士,甚至破开他们的城门,使老百姓的人身安全也受到威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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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想,他们刚刚觉得不该对赤血国的人太狠辣这个思路本身太更奇怪!
对敌人狠一点有什么不对的?他们怎么就觉得不该杀了赤血国的人呢?不杀了对方,难道等着对方把他们杀光不成?换位思考,以赤血国素来的行径,他们要是有机会把他们玄天的人杀了,怕是不会有人生出哪怕一丁点的仁慈心。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最初还对柳廷风那嘲讽过头的语气有些不满的将领们也悟了。
看着他们总算‘清醒’过来,秦霜和阿辰才再次眼神交流了一下,阿辰咳了两声,将其他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随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卷起来的字条放到桌上,道:“说起来,今天我也正好有一件事想和众位将军们提一提。”
帐内某个人看着桌上那眼熟的字条,眼皮无法克制地挑了挑,眼底里也飞快地闪过一抹惊惶。
不,应该不会的,他明明已经把信鸽放飞了,怎么可能……
可是,如果那边的人收到了消息,为何这次他们攻打赤血军营,却半点准备都没做,就好像,根本没收到任何内部消息一样。
难道!某人瞳孔骤然一缩,盯着那张怎么看怎么像是他送出去的字条,心跳声越发加快,手心也被汗水浸湿,只能紧张地不停将掌心往大腿上擦拭,频繁的动作惹来旁边人狐疑的瞩目。
“这是何物?”司徒博目光锐利地看向那张字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沉。
其他副将们也不蠢,太子殿下在众多将领们都在的场合莫名拿出来一个看起来像是某种传递消息用的字条,其用意,并不难猜测。
阿辰目光幽幽地将在座的每一个人一一扫过,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我在三天前的战前会议之后没多久,无意中发现的一只信鸽腿上绑着的字条,当时我颇为纳闷,是什么人有如此兴致,在其他营的人都在积极备战之时还和人飞鸽传书,拆下来一看,才发现——”后面的话故意隐去,引得众位将领们心里一紧。
有心急的表情凶狠地看着那字条追问道:“难不成是营内的细作想向赤血那边传递我们要攻打他们的消息?”
“众位亲自看过便知了。”阿辰什么都没说,直接付诸行动,把字条顺手交给了坐在他左侧的司徒擎,让他先送到他父亲手里,让营中的最高将领率先过目,也免得后面某些人‘不小心’把字条给毁了,让其他人都看不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