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更是微微一怔,看向何景明认真的神色,“可是谁能害他?他在深宫大院里,连我都没有机会下手, 更何况是旁人?”
何景明脸色深沉,一言不发。
长公主道:“你只管等着你的婚事吧,我让人去查, 若当真有人下手,自然不会毫无痕迹。”
她心底里是不相信皇帝会被人害的。
那人在宫里,身边戒备森严不说,单单太医一月三次请平安脉, 就不可能做什么。
宫里养着太医又不是吃素的。
何景明微微点了点头。
长公主看他神色凝重,无奈之下, 还是真的派人去打探了,只是警告何景明道:“不管你在想什么,都不许自己动手, 让你舅舅发现了,便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救你。”
何景明哑然, 道:“姨母, 我有分寸。”
“我不管你有没有分寸, 也不管你们爷几个到底在想什么,当年皇姐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看着你。”她话锋一转,叹息道,“我其实……早就辜负了皇姐的托付。”
何景明安慰她:“姨母,我娘九泉之下,见到儿子亲手为她报仇,自然是高兴的,而且这些年,您对我这样好,我娘一定非常感激你。”
他说的并非客套话。
换了亲生父母,也未必能和长公主宠爱他一样,疼爱自己的子女。
何景明不是白眼狼,这么多年,谁对自己好,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姨母对待自己,堪比亲子,不比淑媛兄妹差,他哪儿还有不知足的余地。
长公主叹口气:“我只希望……真的如你所言吧。”
两人对视一眼,皆有几分无奈。
长公主派去的暗卫很快就回来了。
对方一脸的为难,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公主责罚。”
长公主道:“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为何,陛下在宣政殿和寝宫里,加大了防备,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属下实在无法接近,只能回来了。”
何景明微微蹙眉,道:“我们知道了,你下去吗?”
长公主低声道:“看来,皇兄那儿,的确有点问题,等什么时候,守卫不那么森严了,再说吧。”
好在,朝中清洗了镇国公一脉的势力 ,正是缺人的时候,科举一开始,陛下忙起来,估计也无暇理会这边。
总之让韶阳和语亭,先把婚事办了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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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最好的消息,还是关于宋将军的。
长公主从宫里回来后,皇帝果真送了赏赐去宋家,一起送去的,还有宋将军的任命公函。
皇帝,还是封了他做参知政事,并没有因为何景明而打压他的官职,可是与想象中不同的是,皇帝还同时任命了中书侍郎,驳回了周相的辞官请求。
这样一来,朝中有周相坐镇,别人想出头,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
紧跟着一批官员上任,科举考试也随之而来。
全国各地的举子们,尽皆汇集在京城中,与前些时日三三两两的情形大不相同,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全都成为了举子们的地盘。
宋家也住了几个人。
有老家的远房堂亲,还有老太太的侄孙儿,也就是,宋语珍的未婚夫君。
那个活在众人口中的表哥,席杉。
席杉据说才学过人,是乡试的前几名,这次抱了必过的心情,准备金榜题名之后,就求娶宋家姑娘。
宋家对此事亦是心照不宣,连关禁闭都宋语珍,也被不声不响放了出来。
宋语亭忙着自己的婚事,没有余力搭理她,只想着若宋语珍早日嫁出去,倒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你不去找事情,却拦不住事情来找你。
那席杉并不是想象中的正人君子,如玉少年,反而在住进宋家的第三天,摸到了宋语宁院子外,对着院墙,高声吟了一手关雎。
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几乎传遍了宋家,传出了家门。
宋语宁觉得羞耻,也没有人跟旁人说,而宋语亭这边,因为婚期太赶,自己都丢三落四的,哪儿有功夫去管别的,她不说,自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等宋家的主子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便是杜家带着媒婆来退婚了。
原本虽然是长公主做的媒,可以公主之尊 自然不可能帮她们跑腿,所以杜宋两家,另外寻了媒人。
杜夫人在外面,听人说了,宋家的表公子,住进别人家里,处处招蜂引蝶,更是与宋家四小姐,眉来眼去,情诗唱和,全府的下人都知道了,他们还瞒着长辈。
而且,这位表公子,还是大小姐的未婚夫。
老太太初初听闻此言,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她连忙道:“这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别的我不敢说,可语宁的人品,我还是敢保证的,她绝不是这种人,夫人不如当面问问,肯定是有误会,若家中出了这种事情,我岂会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