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怎么整?
刘村长急得直挠头,本来就秃的头顶,头发又少了几根。
正没办法的时候,城里有人找过来,说要买地。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刘村长喜出望外。好烟好酒,还让媳妇去村门口饭店弄个炖鸡,热情地招待来人。
如果苏音在场,肯定能认出来,来人正是她叫了十六年的小舅舅,吴瑜的娘家亲弟弟——吴大勇。
吴瑜这次倒不是针对她,只是凌光也在囤地。绝大多数资金用在了未来的新火车站那一大片地上,再也买不起太大的地块,他们只能着眼于小块地。
废弃农药市场离城区近,又建在省道边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位置好。斟酌后,凌志成就派小舅子前来接洽。
吴大勇的想法跟刘庆国差不多,这么偏僻的地方,一片荒地能值什么钱。
所以他给出的报价也很低。
“五十万?”
听完他的报价,刘村长差点把手里的酒盅甩出去。
“这……你可就不地道了。村边那几间工厂,地片都不如这一半大,还给了三四十万!”
吴大勇喝多了,酒劲上头,说话难免带着点横,“话可不能这么说。市里不是下了整改文件,这寒冬腊月、土都结实。那底下还有当初建市场时弄得不少地基,你们整理出来也得费不少功夫。再说了,整理出来,卖不卖得出去还不一定。”
刘村长可没喝多,听明白他话里头意思,当即火冒三丈:“整改是你们搞得鬼?”
双方不欢而散!
而另外一头,接到大单子的刘庆国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行多方打听。
很快他就知道了发生在村长家里的事,甚至还知道了那五十万报价。
苏音给他的市场价是120万。
这就算翻番报,抽成也能有10万啊!
10万块,都快顶他这这套房了。
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不过刘庆国并没有轻举妄动。又抻了两天,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他才揣着两条烟去了村长家。
村长这两天又被政府来人催了一次,心里其实隐隐有点后悔。
50万也是钱,有总比没有好。
不该把上次来人得罪那么彻底。
刘庆国就是这个节骨眼上来的。
“什么,还有人看上了咱们村那块荒地?”
“可不是,大伯,我也不坑你。前面村里不是卖地给人开工厂,就按那价钱算。我打问了下,九十多万,差不多一百万。咱们是亲戚,我给那边说说,凑个整,一百万怎么样?”
“一百万?”
比起五十万,整整翻了一番。一瞬间,刘村长只觉天也蓝了,空气也清新了,整个人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
“庆国,还是你行,中午留下来吃饭。”
说完又扯起嗓子朝院里喊,“孩他娘,去弄个炖鸡,中午招呼庆国吃饭。”
事情就这样成了,双方皆大欢喜。
等吴大勇下午过来时,桌上只剩一堆鸡骨头。双方合同都已经签好,黄花菜都凉了。
“刘…那个…刘村长,有话好好说。这样,我给你按市场价算,九十多万,就给你凑个整、95万,你看行不行?”
回应他的,只有迎面而来的大扫帚。
刘村长是真的怒了:都到这时候了,还糊弄他!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吴大勇捂着脑袋,一路跑回桑塔纳里,狼狈地离开三里村。
这一幕,总觉得有点熟悉。
桑塔纳开回城里,事情办砸了,吴大勇并不敢去找姐夫,而是先去找姐姐哭诉。
“姐姐,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差点就回不来了。那村里的人简直……抄起家伙直接朝我脑袋上招呼。”
随着吴大勇夸张的描述,吴瑜不由回想起暑假时,为了凌梦升学的事她去东屏村,被村里人赶出来的那一幕。
“穷山恶水出刁民!”
吴大勇点头如捣蒜,后知后觉地想起一点,“姐姐,我总觉得买地那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
吴大勇仔细想了想,视线转移到厨房旁边关着门的那间卧室,某个瞬间他福至心灵。
“是音音!”
他一拍脑门,“对,我想起来了,就上次芳街三村拆迁时带头闹事那人,长个小眯眯眼,记得他跟苏音关系不错。”
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吴瑜记忆犹新。
“又是那该死的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