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老神在在的想了一通,在心里替他四哥点蜡的同时,偷偷看了眼自己的福晋。
十三福晋正吃的香呢,被十三爷用奇怪的眼神这么一瞧,顿时就把剩下不到半个地瓜往旁边一搁,“怎么着,爷这是也打算分个初一十五了是吗。”
十三爷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道:“这怎么话说的,爷说过的话几时不算数了。只是瞧你再这么吃下去,晚上还要不要睡了。”
十三福晋却把擦手的帕子往十三爷脸上一丢,“觉自然是要睡的,却不能伺候您了爷,自个儿找地儿睡去吧。”话虽这样说,却没有大方的意思,人都进里屋了,还不忘交代,“天冷,爷多铺两层被子才是,仔细别冻着了。”
十三爷只觉得脸疼,真是该,好端端的干嘛把这事拿回家来分享。
要分享也该是找个爷们,再一起同情四哥,那该多得劲儿。
女人才不会同情四哥,只会觉得自己怎么就没遇上这样的好男人。这心有不甘之下,哪里会有什么好脸子。
大朝的时候康熙就给满朝官员讲了个故事,说是梦到了一些已故老臣,心里颇有感念,所以决定在前海那边修建一座祠堂供奉,好让后世之人可以铭记先人之功。
这话一出,下面顿时就炸开锅了。那些个满族亲贵祖上哪个不是跟着世祖爷一起打江山的,这等光耀门楣的事要没他们的份,还真就不同意了。
蔡禾廷代康熙解释了入主贤良祠的必要条件,什么出身好不好没关系,最主要还是要入主之人人品德性过硬,官声名声无亏。
譬如一个人为官清廉,但要是私德有亏,那就抱歉了,贤良祠只接纳精品,任何一粒老鼠屎都别想混进去。
但是,有句话不是说是在人为吗。世上哪里就有绝对之事。
是以,那些祖辈的确有过累世之功,但为人方面又的确有些不羁的,朝廷也会酌情考量。比如其后代子孙在其他地方为朝廷做出卓越贡献的,也是可以被破格纳入贤良祠。
可是什么样贡献才叫卓越呢?一时之间大家也是摸不着头脑了。
这时四爷就朝官员堆里撇了一眼,立马就有一个托出列,竟是有事启奏。
康熙好整以暇的准奏。
这个托虽然品级不高,才四品,但祖上也是出了个将军的。
待一通奏报下来,那位祖先除了个人行为有点不检,曾被世祖爷训斥过,并降两级以处罚,没有别的大差错。
所以托觉得,他作为子孙有义务替祖辈弥补缺失,愿将半数家产捐出,进而让其能够享有这个无上荣耀。
到这时,大家似乎才慢慢回过味来,这个糖虽然看着诱人,可它却是放在坑里的。
所以,有一部分人就先缩了。
有那惜财的,自然就有爱名声的。
这一场双簧唱下来,到也不至于干吆喝。
散朝的时候,还没出宫门,九爷就忍不住开始吐槽,“要我说这损招肯定是四哥出的。皇上都哭了多少年穷了,可再穷也从没打过臣下的主意。四哥这样做,皇上跟臣子们的那点情分还能剩多少。”
八爷却道:“话也不能这样说,四哥这也是为皇阿玛分忧解难。你也说都穷了这么多年,可又有谁真正体谅过皇阿玛的难处。我们都是做儿子的,到底不如四哥贴心。”心里不免感慨,四哥这样做虽是得了圣心,但却离了臣道,将来若能上进,支持他的大臣必然是少之又少的。
看了一眼十四,“十四弟怎么心事重重的。”
十四爷有点不爽,“这督建祠堂的差事怎么就落到了老十三手里。”
八爷也才想到一样,“这你得问四哥了,他定然是清楚内里的。”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是想着十三这人平时看着不打眼,关键时候倒是都有他,太子找上他,老四也对他多有关照,真是什么运道。
九爷道:“哪里还用的着问,这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事吗。四哥这是在拉拔老十三。”
八爷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四哥的为人我们是再清楚不过,他是断不会有私心的。”
十爷顺势附和,“八哥说的是,九哥你就别老是挑拨老十四哥俩了,不就是建个祠堂嘛,能有什么油水。”
“我说老十,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这拿一百万两去建祠堂,”九爷嗤笑,“就是买下你的府邸都够,你说有没油水。”
十爷一脸懵逼,他们出宫的时候府邸都是皇上赐的,平时跟着老九他们也是大手大脚惯了的,哪里知道算这笔账。
而且这没有实物,一百万两听在耳朵里跟千百两也没差。
九爷见十爷那样就忍不住要教导他,“平时让你多学着点偏要躲懒,这一到关键时候是不是就露怯了。”
十爷也不尴尬,他们这几个兄弟谁跟谁啊,这便打着哈哈,“就是南书房的师傅罚成那样不也没把我教导成才。九哥你就别再想能在我身上看到什么奇迹了。反正有你们这些哥哥在,还能没我的好吗。”这是打定主意赖着哥哥们混吃混喝了。
八爷也是头疼,明眼人都觉得他有三个好兄弟好帮手,可除了爱经营会挣钱的老九,那两个说是拖油瓶都是客气的,关键时候还总爱给他掉链子。
可是谁让他名声在外呢,再苦也不能砸了招牌啊。
这便拍了拍老十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虽然四哥没先想着你是他不对,可这都是替皇上办差,谁接不一样呢,用心就行了,你也别再为了这点小事去找四哥理论了。”真的,八爷只差说出好弟弟,求你别再给哥哥招黑了行吗,刚刚你是没看到老四看他的眼神,冷漠的像焠了冰一样。可想他是有都看不上老十四跟着自己混。
偏偏老十四又是个混不吝的,不管怎么明示暗示,让他好好巴结自己亲哥去,他非但听不进去,每每还跑到老四跟前去卖他的好。
要不是八爷脾气好,有时候真想捶老十四一顿。
十四爷很给八爷脸的说道:“既然八哥你这样说,这回我就不同他计较了。”但是想想还是不得劲,“八哥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提醒提醒四哥,往后再有好差事想着我这个弟弟点。”
这话没毛病。
但八爷真心不喜欢被这样请教,这便看向九爷他们,“你问问你的九哥他们,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意思。”有的雷该抛就得抛,攥手里炸膛了伤的还不是自己。
别看老十平时没什么大智慧,小心眼还挺多。这会儿也不正面说什么,干脆蹲下去擦鞋面去了。
九爷在别的事上都还算是精明,只一对上他八哥不喜的四哥,可就来劲儿了。这便一个劲鼓励十四爷道:“四哥除了看着不太好相与了点,说话刻薄了点,待人严厉了点,待客抠门了点外,其实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你只记得跟他好好说话,凡事别逞能,多谦让,也就不会再闹的不欢而散了。”对,爷就爱看你们哥俩咬,就是看老四那高高在上还总不拿正眼瞧人的样子不爽。
八爷和十爷听着这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赶紧的看看左右有没耳目,忙忙着找借口双双先走一步了。
徒留九爷看着十四爷纳闷,“这赶着去宫外出恭不得憋死啊。”想想蛋都疼。
不管外头再热闹,萧歆在宅院深处也是平静的,充实而不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