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向来不会去解释他做的事,这次也不例外,“三哥如果硬要这样想,就当是这样吧。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这话直白的让一向鬼辩的三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的是说什么对他自己都是不好的。这便反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这样打太极似的推来推去可就没意思了,四爷就那样看着三爷,直到看到他撑不住,败下阵来。“行了行了老四,你也别跟我这儿耗着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明天起我就窝床上睡大觉行了吧,你们爱怎么折腾折腾去吧。”丢下外衣,奔里头睡觉去了。
没想到三爷还真是个说话算话的,第二天开始连门没开过,任谁来找就是不出去。
“老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你说你躲个什么劲儿,老四他还能吃了你不成。”直郡王站在门外气呼呼的说着,“你再缩起来,老八那边谁去盯着,你就真舍得放手。”
三爷捧着一本书,竟是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是看似无意的说了声,“有老四盯着呢,老八且占不去便宜。”
直郡王往门上靠了一点,还压低了声,“就算老四有八只眼他也盯不过来不是,你说你抽的哪门子疯,这种好事是能天天有的?别怪哥哥没提醒你,你要是这个时候收手,将来可别后悔。”意思是事后再想来要一杯羹门都没有。
只听里面外来一声,“那胤祉就在这儿先祝大哥满载而归了。”
直郡王就揣了门一脚,甩手走了。
因为三爷的退出,十四爷可高兴坏了,“看大哥还能耐去。”
八爷可不这么认为,老三这人最是个会趋利避害的,他选择在这个时候退出去应该是嗅到了什么才是。可这话当然不能这么跟老十四说,“虽然大哥少了个助力,但你也不能太过恣意,还让下面人收敛着点,做事隐蔽着些。四哥跟老十三可没闲着,这要是真让他们捏着短处,参我们一本都是有的。”
“我办事你就放心好了八哥。”说着一阵风似的跑去了。
何焯从后面出来,看着十四爷跑远的身影,“八爷这手留的好。”
八爷摆手,“如果可以选,我是宁愿不要带他来的。”这人又不像年羹尧,那个起码是个奴才,好歹还可以拿捏一下。这个真是让人有够头疼的。只是眼下想要沾上财帛的事,总得是个起眼的人才行,手底下的人再能干,说白了都是奉他的命行事,没事都好,真要有什么事,矛头还不是都指向他,辩都没处辩去。所以让十四去沾钱财有关的事情,也算是他此来唯一的用处了。
不过就十四爷的为人,何焯还是不太放心,“还是再派几个人盯着。”
八爷这就依了何焯的意思,派了几个暗梢出去,总归不能再让十四脱离掌控。
十三爷吃完一盆子的鱼片汤,抬脚就要出门,倒是被四爷给叫住了。
“这会儿就不要出去了。”日头还高着,看十三这两天奔的人都黑了一圈,虽说看着像个毛头小子一天到晚的精力充沛着呢。但是做哥哥的,四爷看着也是会心疼的。
十三爷笑道:“没事儿四哥,我皮实,经的起晒。”说是这样说,其实十三爷也是知道他四哥这些日子也是跟着熬,他经常半夜起来的时候都还能看到四哥屋子里的灯是亮的。他来不就是为了能帮着分摊一点,如今别的事情帮不上,跑腿还是可以的。
四爷转头就吩咐伺候的人带上解暑的凉茶跟紧十三爷,自己回房又开始写信了。
第59章
相比起江口的紧张忙碌,萧歆在后宅的日子过的可是不要太舒心。因为怀小五的时候养成的好习惯, 她现在又多了一个爱好, 那就是摆弄花草, 有时候空闲了还会坐下来拿笔画上两下,那个架势还真别说, 挺文艺范儿的。
起先萧歆也没有多想,只当是陪着弘旭乱涂鸦玩儿的,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点亮了画画这一天赋。能让人看出来画的是什么还在其次,主要大家还都觉得画的很好。
要是府里下人这么觉得也就算了,萧歆只当他们是哄自己玩的。十三福晋上门来玩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弘旭拿着萧歆画的画在玩,还问了句怎么拿那么好东西给孩子玩。竟也是满满的败家口气。
萧歆知道十三福晋是个腹有诗书气的女子,断然不会做那些附庸风雅的事,能这样说,总不至于是看走眼。不过萧歆也没好意思得了一句夸就开始嘚瑟,只是笑道:“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我陪孩子玩的时候胡乱涂鸦的, 哪里是上的了台面的东西, 别污了你的眼才是。”
十三福晋还赶紧把画给捡起来认真端详,“看来四嫂平时也是谦虚惯了的, 这明明就很好嘛,这不管是笔触还是意境都突出的十分到位,这画送我可好。”说是这样说,却已经着手开始小心整理画纸,估计你要说不给, 她也不会撒手的。
等过两天十三福晋再带着表好的画上门,萧歆就傻眼了,“这是我那幅画?”
“嗯呢。”十三福晋献宝似的说,“你是不知道四嫂,我们府上的装裱师傅还问这画要不要一千两银子呢。”
“你哄我呢嘛,就这破纸一张,还一千两?”那钱都是纸剪的还差不多咧。
十三福晋就笑了,“四嫂你当这是卖菜呢,难道还能论斤算价不成。那茶叶倒是论斤了,不是也分个三六九等,最好的卖上百八十两都是正常,那又怎么说理呢。”
萧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要不你说后世那些个古董文玩的怎么就能随便一个碗啊碟的笔啊砚的都能卖出个千百万上亿的天价,这种也就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了。而她就属于那种看热闹的。
因为这,萧歆还特地让人把剩下的那些没被弘旭嚯嚯掉的画给装裱起来,还真别说,经过一番包装打磨,挺有模有样的,这便让人在屋子里挂了起来。嗯,自己关起门来嘚瑟一下还是可以的。
要说这也不是坏事,被别人知道也没什么丢人的。不过是德妃开口问到这上面的时候,萧歆还是惊讶了一下。只是再想想兆佳氏的为人也不是那种碎嘴的人,大概是说漏了也未可知。
德妃倒是看着萧歆越发的不一样了,身上还隐隐透露出了一种别样的气质。心想老四的媳妇儿如今是越过越松快了,阿哥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只能说明他们夫妻感情好着呢,这日子一过的舒心吧,人自然也是跟着满面春风。
听人说如今在府里除了养孩子,自己也是很会保养,又好上了笔墨花草这种文雅的事情,举手投足都显得高贵了起来,再不是以前那个耽于后宅的豪门妇人。
德妃年轻的时候就是在养心殿伺候茶水的,耳濡目染之下对诗书多少也是懂一点的,这便把收藏了许多年的两幅名家字画送给了萧歆,“倒不是要你在这上面能有什么造诣,书画这些东西老四也是钟爱的。”
得咧,这其实是想送给四爷的吧!不过是知道四爷的脾气,这才通过萧歆的手来达到目的。要不真送给她,估计也是糟蹋,这点自知之明萧歆还是有的。
等再过了中元节,江口那儿的事才被传回来,竟是给真的发掘到了张献忠沉没在岷江数十年的宝藏,听说这会儿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挖掘清理,就连岳升龙都亲自带上两万人马出动了,可想这笔财宝的数量有多惊人。
圣旨更是换马不换人的从京城一路传到江口,路上跑死了八匹马,两天就到江口把皇上的旨意传达了下去。
众人相继起身的时候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爷子在这个时候下旨给糖,说是回京后要论功行赏,其实也不过是怕这里的财富太盛会让人生出异心,不管是儿子还是下面的人,还都先把人心给稳住再说。
不过有四爷的周密部署,局势还算是稳定的。就算是岳升龙刚来之初,整个江口镇的百姓骚乱起来不论老少蜂拥到河滩上去准备哄抢金银的事,也被四爷有序的压制了下来,除了个别激进冒头的受了些皮外伤,没有死一人。
岳升龙同样是硬骨头一块,自他来后,直郡王还有八爷他们的行事更加的隐晦,都不是傻子,这会儿再冒出来,可就要自讨没趣了。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岳升龙把年羹尧也带了出来。
八爷的心里就有数了,那一场骚乱并不是他们下令制造的,眼下倒是找到源头了。
何焯却很担心,“要不八爷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真在这个时候被年羹尧给粘上,就不是甩不甩的掉的问题。
八爷却似乎另有打算。等到一个人走在黄昏的偏僻山道上闲散消食的时候,毫不意外的遇上了在荆棘丛那边那条道上走来的年羹尧。
“如今这事已成定局,你要是真不死心,就去找隆科多吧。”八爷云淡风轻的说着,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跟别人说,不过自言自语罢了,脚下是一刻没停的走了过去,因为视线的关系,远处根本看不到荆棘丛那边还有个人。
何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沉吟了一会儿,也不过说了句,“想要借隆科多的手废了年羹尧也不是不可行,只是这两个人。”何焯吃不准隆科多的路子。就如今年羹尧的情况来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如果他能够本分的在岳升龙手下,未必没有上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