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么说,直郡王都因此被削爵圈禁了。
三爷知道的时候就被吓得直接病倒了。谁又能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现在外面都在传是因为他贪功冒进才把直郡王拉下来的,谁还会管那个消息的真伪,出自哪里。
但是事实上三爷平时跟直郡王的关系是还不错的,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在他跟太子斗得最凶的那几年也从来没表现出要帮谁。虽然中立,跟直郡王的私交却是很好。
所以说三爷把直郡王拉下来,大家忽然就有种意识,能真正捅你刀子的,往往是你最认为不会的人。
三爷有苦难言,可既然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就不能再跟老大把梁子结深。于是带着病就撵上了直郡王的家门,见面就先哭他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行了行了老三,差不多就可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我家哭丧来了。”这才止了三爷的哭喊,却仍是满腹委屈,“大哥啊,这真不是我的本意,要不是十四那个混蛋阴我,我怎么可能想着借此来反教训他的。”
直郡王冷笑道:“就十四的脑子,他能挖的出这种坑。”而且挖了你就跳,可想这心里还是有痒的吧,那可是储位啊!
三爷也是事后才琢磨出来的,“估计是老八那小子在背后指使的,要不怎么可能连皇阿玛都不相信。”不相信人就算了,为什么又要相信事儿呢。所以说到底,不过一个借口罢了。
说到八爷,直郡王就厌恶。三爷就趁机甩锅,反正也不喜欢老八,说他坏话完全没有负罪感。说到最后连直郡王都听不下去了,“行了老三,我知道你对哥哥没有坏心眼。不过老八他想当太子,我看他还不够这个格。”
三爷以为老大想整治老八了,正好可以在家看热闹。谁想到在老爷子被一群老臣逼的放出要选举新太子消息的时候,老大竟然递了个折子上去要举荐老八。
四爷虽然闲居在家,这些消息却一点也不滞后。不过这些日子瞬息万变的反倒让萧歆糊涂了,“这大阿哥不是跟八爷最不对付?他难道觉得自己无望了,就把宝压到惠妃的养子身上,这样也能跟着获利。”如果八爷真的上位了,起码也会恢复直郡王的身份,要不这把年纪被打回阿哥,他的儿子还有什么盼头。要是直郡王打的是这个主意,也是情有可原的。
四爷抱着小六在逗,见萧歆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便说道:“你要是这样想,可就太小看大哥了。”
萧歆挑眉,“莫不是在憋坏。”四爷笑而不语。
萧歆就在抓心挠肝下陆续听到了一些消息,什么今天五爷府里传出话来,说是五爷从阁楼上不慎跌下来伤了脸面。明天七爷那原本就不好的腿脚更不好了,竟是连地都不能沾了。
萧歆慢慢琢磨出味来,这两位是看到前面的几个哥哥陆续坏事,这是在明哲保身吧!
四爷就点了点萧歆,“看着吧,还有更精彩的。”似乎在他眼里,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意外。
萧歆就往四爷身上靠,“那爷呢?看了这么久的热闹,您是打算举荐谁呢。”
四爷低眼看萧歆,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六,突然就高深莫测起来,“你真想知道。”
然后萧歆就很买力的在四爷身上表现了半晚上,也没打听出什么来。他反而还给你来了句,“你这要是能再给爷生个格格,那爷大概真是会唯命是从。”说的好像是你在诱惑他一样。可分明是他明示暗示之下,萧歆才把人给推倒的,到头来被吃的透彻不说,还一点收获没有。
萧歆这回也是不爽了,这人现在就爱拿这个来辖制她。动不动就拿把他伺候舒服了来说事儿,可等真把人伺候舒坦了,哪里还有功夫去掰扯那些。你如果不想说或是不能说,说出来不就好了。这样做反倒像是她很好拿捏似的。带着这种不愤,萧歆也是报复性的在四爷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四爷痛得咝气。这低眼一看,好家伙,一排牙印一坑一坑的透着血红,可想这也是把人给惹急眼了,这便往身上拉,哄道:“怎么还不能好好说话了这是,动粗可不好。”
“您老这么忽悠人就是好的吗?”
四爷噎了声,“行行行,你就这么想知道爷会怎么做。”平时不是也对他挺有信心的,外面的事情从来不爱往深了打听,这回倒是一反常态了。
萧歆就不闹了,还说:“皇帝的儿子哪里有不想当皇帝的。如今太子被废,直郡王失势,三爷也基本失了圣心,爷如果说你以前没有想过我信,现在我还真不信了。”话音刚落下,嘴就被四爷给咬上了,“爷都还没敢把爪子伸出来,你倒是迫不及待了。”
萧歆咬着下唇,四爷也是真咬。可是,“都到这个份上了,咱们夫妻关起门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难道爷还能同戴先生来讨论这种事情不成。”这么藏在心里,该多憋闷,有人陪你说说不是挺好的。
四爷自然是知道萧歆的用心,这便把人按在怀里,舒了口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平时怎么样还怎么样,千万别表现的太过。”这段时间,他也是反复的敲打门人,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的岔子,要不可真就要功败垂成了。
这个道理萧歆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皇上都下了旨意,推荐新太子人选是人人都要做的事情,四爷在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自荐,哪怕他自认可以担当,也不会做那种蠢事。可要是推荐别人不就等于告诉皇上自己无心皇位,皇上会怎么想?反正萧歆是从来没感觉出来过皇上对四爷有比别家阿哥好到哪里去,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对弘晖。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皇上的儿子还有那么多,如果四爷这么明确的表现出来无心皇位,难道皇上还会硬塞给他不成?
就听四爷说了句:“皇上已经开始后悔废太子了。”
萧歆抬起头来看四爷,“爷的意思是,皇上有复立太子的准备。”原来这一切都会按照原有的轨迹走吗?那四爷不就会推举胤礽。
四爷嗯了声,“这几天皇上时常在老臣面前提起孝庄皇太后以及赫舍里皇后。”说到伤心处还掉过几次泪,这不就是想表达自己有复立二皇子的心,只是距离废太子的时间还这么短,豁不开面子罢子。所以就把孝庄皇太后拿来说事,为的也不过是让醒目的臣子能够主动递梯子好让他下来。没想到臣下一个个也跟着装起了糊涂,对举荐新太子人选一事倒是个比个热衷。
这些虽说都背离了皇上的本意,但也着实是架不住大势所趋,所以皇上索性就让下面的人全跳起来,到时候再把这些依附党争的势力一举铲平?
“所以说大阿哥明着看是推举八爷,其实是在坑他吧?”萧歆忽然也是明白了,八爷之所以难以成事,其实因素有很有。别看大阿哥被削爵了,有句话不是也说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势力网依然不容小觑。除了大阿哥,十四难道在里面就没有扮演拖后腿的角色。所以说八爷的失败不仅仅是因为缺少军方的支持,身边的兄弟就能让他吃不消。
相反的,四爷在这方面就做的很好,看起来跟谁也不亲,可是他谁也没得罪过。就是跟太子闹掰的时候,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怨恨,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分道的。
这些说出来,四爷的确是松了一口气。他捏了捏萧歆光滑的肩膀,“所以说,现在说那些还为时尚早,下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皇上既然想,顺着他就是了。”
果然,皇上在殿前询问大家推举谁,又是为的什么的时候。大阿哥的折子里就明晃晃的写着,曾有相面之人言皇八子将来必大贵,所以才推举的他。
康熙就在上面背着手踱步,然后笑着问:“这个相面之人是何人,他既然这么有能耐,不妨叫来也给朕相相面。”
八爷立马站出来回道:“回皇阿玛,那不过是多年前的一个江湖骗子行骗的伎俩,试问生在皇室里,哪个不是富贵的。儿臣并没有当一回事,当时就把人给轰了。如今倒是无处寻觅。”
康熙不过说了句是吗?当天还真就找到了一个叫张明德的相士,还问他何谓大贵,生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本就是富贵,比富贵还大,又是什么样的。
在御前,那个叫张明德的相士末敢狡辩,还把当年之事一五一十道来,并称当时还有九爷十爷十四爷在场,他所言非虚,对八爷确依面相而言,并非为了骗取钱财而胡编乱造的谄媚之辞。
康熙冷眼看了八爷,又问九爷几人。几人面面相觑,因为一时没有对好口径,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不一致。反倒是十四爷站出来力挺八爷,让康熙觉得可笑,“也就是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因为这个江湖术士的妖言,觉得胤禩日后必有大贵,所以才这么依附于他,听命于他。”
九爷十爷一听这话就觉得苗头不对,上面三个哥哥不就是在几句话里面被断了前路,如今这是又准备要掐尖了吧。
二人就在一旁频频示意十四,奈何十四顽起来连皇上都敢顶撞,所以这会儿也是拂开九爷十爷的小动作,往前走了一步,“皇阿玛这话儿臣不明白是何用意。以前大哥二哥斗的时候,你说他们没有兄弟情,彼此不友爱。如今反倒是我们兄弟和睦也不对了吗?况且这推举新太子一事也是皇阿玛金口玉言,怎么如今八哥声望最高,反而要受到如此猜忌。要是如此,往后还有谁敢谏言直疏。”
这话说出来,把康熙气的发抖,“好你个胤祯,老八他允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样为他出头。”
八爷立马挺身而出,“皇阿玛息怒,十四弟说话向来不顾头尾,他没有恶意。”
康熙顿时把矛头指向八爷,“若非你平日教唆,他能说的出这话。”说罢还厌恶道:“凭你辛者库贱妇所出也想沾染储位。”就这一句话,仿佛一口唾沫吐在了八爷脸上,令他羞愤难当,却也只能低着头说,“胤禩自知无德无能,万不敢肖想储位,还请皇阿玛不要因此而迁怒于十四弟。”
康熙不过冷哼一声。
到了这个份上,大家还都十分战战兢兢的跪倒一片。偏十四爷意难平,不顾劝阻,一再反问,“我八哥以贤德闻名,此次推举也是众望所归,凭什么就当不起这个储君。”
“就凭他教唆出你这个只知忤逆君父的逆子。”气愤起来,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指向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