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带着秘密的事情,最好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放心。”唐云瑾淡淡道:“一个张虎我能处理掉,一群也没差。”
张虎?这个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名字冷不丁冒出来,苏尘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之前忙秦家事的时候那个地痞头子,后来事情尘埃落定后她暗示过自己对张虎做了什么手脚。
比如,关于张虎那段怎么都想不起来的记忆。
苏尘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她怕是早就考虑到这些问题了。
在他们说话的空挡,秦枭那边的打斗优劣势也早已分明,男子不停地试图用狠辣的招数试图攻击秦枭,要不是秦枭躲得及时,任何一招打在身上都能让人非死即残,可惜,都落空了。
事实上,占上风的却是一直躲闪的秦枭,受伤的也只有阴沉男子,秦枭看似没有任何一个攻击动作,可似乎只要他变一个眼神,男子身上就会多一道伤口,而注意到这一点的少部分人除了唐云瑾外,都暗暗心惊不已,觉得很不可思议,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诡异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至少在本国内,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掌握如此诡异的招数。
就在秦枭正打算给男子一道让他终身难忘的伤口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由远至近的有一帮人马快速向这边接近,同时,听见唐云瑾叫他的名字,回头看去,四目相对,显然二人都感觉到了。
阴沉男子本来都已经抬起一只胳膊挡住自己的要害准备承受奇效的攻击,发现秦枭居然还下手,立刻后退好几步,之前的疯狂逐渐褪去,面上露出无法掩饰的忌惮与紧张。
“怎么了?”苏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可很快,宅子门口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告诉了他答案。
因为不明敌我,苏尘谨慎地先带着唐云瑾退到了自家护卫的后面,免得有人又想用她来威胁他们。
不消片刻,外面的脚步声就向他们所在的院子接近,一群官兵突然把他们团团围住!
官府的人?苏尘先是从了口气,紧接着当看见在官兵的簇拥下从后面走过来的杜振,目光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有杜振在,他可不认为这群人是来给他们撑腰的。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该不会打算维护那个在天子脚下都敢掳人为非作歹的外国人吧!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擅闯使者的临时住处,还敢袭击他们的人!苏尘,谁给你的胆子!”杜振义正词严地骂道,脸上分明还带着止不住的得意洋洋。
苏尘额头冒出几根青筋,恨不得把杜振的脑袋抛开看看这蠢猪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
杜振瞪着眼看着苏家的护卫们,疾言厉色地说道:“还不快把人都给我放了!他们可是来给圣上贺寿的使者,是本国的贵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贵客的!?”
好在苏家的护卫们都训练有色,并没有因为杜振听起来吓人的话就把手底下那些之前攻击他们的时候毫不客气的家伙们放掉,放不放人可不是杜振说了算,他们是苏家的护卫,当然只听主子的。在场的他们的主子自然只有小公子。
杜振见他们不为所动,面上的得意推了一些,多了更多不满,转向秦枭,发现他还在和阴沉男子对峙,怒道:“秦枭!你一个平民百姓居然也敢伤害使者,你不要命了不成!”
秦枭目光冷然,“他先抓了云瑾还想害他,你若真是代表官府,难道不该先质问他身为使者为什么对本国人出手吗。”
杜振眼神微微一闪,“你说他抓了唐云瑾有什么证据,我只看见你们跑到使者住的别院里撒野,不但把使者带的部下抓了,还把使者伤了。”
阴沉男子阴笑一声,补充道:“可不只是伤了我和抓了我的人,我最信任的亲信也死在了他手里,你们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我可是来给贵国圣上贺寿的,你们就是如此欢迎使者的吗。”
“死了人?”杜振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目光在周围扫了扫,果然看见了木扎的尸体,注意到那人身上的伤口后目光中闪过一抹惊惧,但很快被喜色替代。
出了人命,这可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只是伤人或许苏家凭借背景还能压一压,但死了人,哼,晾苏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京城把这么大的事瞒天过海,堵住所有人的嘴巴!哼,看这回苏尘怎么保住秦枭和唐云瑾。
秦枭见不得阴沉男子得意的模样,冷冷动了动唇,以为有杜振带着人出现他就会收手放过他吗?眼神落在男子受伤较轻的左臂上,异色流转,一道无形的攻击在所有人都没注意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飞速地落在了同样没有察觉的阴沉男子的胳膊上。
“啊——!”痛苦的惨叫声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官兵们紧张地抓紧手里的兵器,杜振紧张地看过去,忙问:“发生什么事了!”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使者半跪下来痛苦地捂着的胳膊上正孳孳往外冒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使者包扎伤口!”杜振气急地踹了身边官兵一脚,后者连连点头,然后叫了另外两个人一块儿过去。
此时男子已经疼得面色发白,满头大汗,就算不喜这些人的碰触也没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翻弄自己的双臂给他包扎。
其中一个官兵看了看伤口,小跑回杜振身边附耳小声说了句什么,杜振面色立刻微微一变。
唐云瑾和同样感官敏锐的秦枭都听见了那道极小的声音。
——使者的右臂已经废了,手筋被挑断,就连手肘部分的骨头也碎裂了。
唐云瑾无声地勾起了唇角,她现在知道秦枭所谓的代价是什么了,命留着,但一条手臂,也得交代在这里,而且,虽然之前那道攻击肉眼看不到,但能量波动她却看得分明,也能从中判断出那道攻击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骨头碎裂?你应该说是粉碎性骨折才更标准,再加上手筋也被完全挑断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性,除非把整条手臂切下来换一只接上,再把每一条神经线都给接上,否则,这个人的右臂哪怕是想动一根手指都不可能做到了。
之前不是很得意吗?现在该哭了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谁让他惦记错了人呢,就算秦枭不动手,她也会废了她一只胳膊或一条腿的,她和秦枭算是刚好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枭完成了他要做的,一脸镇定的走向唐云瑾,其他人都站在原地,只有他妄动,自然吸引了杜振的注意力,杜振大喊道:“秦枭!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居然敢官府的眼皮底下行凶!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秦枭停下脚步,冷冷看向杜振,后者本能地想后退,可又硬生生忍着没动,强忍着莫名的恐惧硬着头皮仰起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气势更足一点,“他抓了云瑾,你们却不打算治他的罪,使者来到本国意图行凶都无人问罪,你说,还有没有王法?这王法,又有何用?”
“你!你休要狡辩!”
“狡辩?”秦枭冷冷反问他,“我问你,谁看见是我攻击了他?我根本动都不曾动过,杜二公子就算是要往人头上扣屎盆子麻烦也要找到证据再说。”
屎盆子……唐云瑾莞尔,连这种粗俗的词都蹦出来,可见秦枭今日的确是急坏了,也气恨了。
“秦枭说的没错。”苏尘不屑地嗤道:“杜二公子就算要乱安罪名也该有真凭实据,虽然带着一群人出来就要给人治罪,我也很想问问,是谁给你了这种权利?我可不知道杜二公子何时有了官衔,还能随随便便就抓人?”杜擎来也就罢了,杜振说到底就是个官二代,实际上他自己根本没有官衔,真要严格说起来,他带过来的这些官兵都比他够格。
而且,他进来以后什么都不问一马当先就说是他们擅闯使者别院,抓了使者的人,要给他们扣罪名,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和这个所谓的使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龌龊交易。
若真的有,那事情可就更有趣了,杜振将军忠君爱国,镇守边关防止外敌入侵,虽说能来给圣上贺寿的使者,对方的部落和本国必然是友好邦交关系,但毕竟是外来人,若杜振真和外国使者有什么协议,那只能说是杜威将军家门不幸了。
他敢肯定,杜振和杜擎肯定不知道这回事,否则非打断了杜振的腿不可,这杜振也是,怕是想找小瑾和秦枭的麻烦想疯了,这种损招都想得出来,他真以为自己能得逞吗?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杜振瞪直了眼睛道。
“亲眼所见?你见了什么?”苏尘指着自家的护卫,“你只看见我的人抓了你所谓使者的人,可你又问过理由了吗?你自己来得晚,没看见这些人下毒想害我的人,还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现在却嫌我的人喂了自保把人擒住,有罪?这位使者抓了小瑾想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想以小瑾的性命威胁,我们来救人,他们不愿放,所以才大打出手,你没早点露面帮着我们把本国的百姓,凌城商会会长救下来也就算了,还要帮着绑匪?你根本没看见秦枭做什么,却诬陷他伤了使者,若是错怪了好人,传出去,你想过怎么向京城百姓交代你做出这番行为的原因吗?杜二公子,你身为将军之子,做这种没脑子的事,你父亲知道吗?”
杜振怕他的父亲是出了名的,杜大将军在的时候,杜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在杜擎面前或许能大着胆子偶尔盯上两句,但也只是偶尔,把杜大将军的名字放出来,杜振的神色明显瑟缩了不少,还带着明显的心虚。
但苏尘说这话可不只是为了震慑住杜振,更是为了说给这些官兵听,京城的官兵平日里没少到处处理官家子弟惹出来的事,偶尔还要被他们使唤着做类似今天的事情,相似的事情做得多了,自然也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趋利避害是这些人的强项,杜威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京城的官兵不会不清楚,小事替杜振做了也就做了,但涉及到苏家和外来使者,这里面的事情又似乎颇为复杂,他就不信这些官兵们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敢随便乱来?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杜振不爽地瞪着开始面露犹豫的官兵们,再看看脸色仍然很白,捂着包扎好的伤口脸色阴霾的使者,抬起头发现唐云瑾和秦枭脸上相似的嘲讽,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本来已经开始动摇的决心再一次坚定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