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马车行过街头,车帘被微微掀开,已有一个穿湛蓝衣物、披着斗篷的人探出半个身子。他脸色略略有些苍白,被冷风一吹还微微咳嗽,但俊脸上那风轻云淡又暖如旭阳的笑容正是傅渊。

“丞相大人——”傅渊这货的确不被世家贵族们待见,但这些好不容易接受了知识熏陶的文人们根本就是视其为偶像的,纷纷起身向马车而来。

“都围着洛阳侯府做什么?扰了侯爷清净怎生是好?”傅渊盈盈含笑,那笑容温暖得让人仿佛置身于春日之中,又与洛阳侯遥相望着,“侯爷这些日子的恩情,傅某没齿难忘,必然要好好谢谢侯爷的。”

再听到傅渊回来的那一瞬间,洛阳侯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傅渊这话传到耳中,虽已有些不真切,但听得更是恼火了——论记仇,傅渊这厮功力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况且这回暗杀傅渊,虽说众世家都出力不少,但为首的正是洛阳侯府,这要是弄起来……

特么不被他玩得底儿掉?!

眼看着洛阳侯脸色凝重,额上隐隐有汗滴滑落,傅渊抿唇一笑,轻声道:“多谢诸位为傅某奔波了。都散了吧,傅某还要进宫向皇上言明。”说罢,堪堪放下车帘,回了马车。

刚进了车,便见谢青岚含笑的样子,脸上笑容更是温雅起来,低声道:“笑什么?”

“无端觉得好笑罢了。”谢青岚笑道,她是没想到,掠影居然跑到齐王府去搬救兵了,更没想到,刘肃居然会领了禁军前来相救,要知道私领禁军出城乃是大罪!一旦皇帝真的有心怪罪,那就算是下令处斩,也没人敢说判得太重了。

因为风寒,傅渊还有些虚弱,声音比起往日的润泽颇有些低哑,只揽了谢青岚在怀,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庞,仿佛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本能的觉得他有些不同寻常,谢青岚抬眼看着他:“傅渊,你怎么了?”

“无甚,你先行回去吧。”傅渊浅啄她的额,又将她放开,脸上笑容如初,眼中却有分分的怅惘,就那样瞧着她,微微咳道,“我此生也不会忘记这三日的,这三日中,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再没有旁人了。”

这话传入耳中,谢青岚没由来的觉得怔忡起来,又见他含笑说罢,又掩唇咳嗽起来,忙扶着他:“好端端的,说这些话做什么?”顿了顿,又苦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了?经过了这三日,我眼里、心里,何曾还容得下旁人?”又重重的抱着他的脖子,低声道,“咱们现在出来了,我告诉你,我愿意嫁给你,我想要成为你的妻子。我想要以后,别人称呼我不再是安阳侯的孤女,而是你傅渊的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觉得自己向着xx的风格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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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那日谢青岚和傅渊被刘肃领了禁军迎出山谷,谢青岚中途便下了马车,由齐王府的人送回了陆府,而傅渊和刘肃则是进宫面圣,向皇帝解释原委。

对于刘肃私自领兵出去,皇帝发了好大一通火,又一副绝世好哥的样子将刘肃温和的臭骂了一顿,而后夺了他半年的俸禄,算作惩罚。

至于傅渊,傅渊这回没死,刘寻虽是觉得有那么点挫败,但也不得不承认,傅渊这厮再有诸多不是,也比现在的权贵们好多了。好歹傅渊不会有事没事就给自己找事啊,就算跟权贵世家撕逼也不会找自己出面,反观如今的世家们……

而更要紧的是,谁都没有想到,傅渊竟然有这样多的拥护者。

表示了自己的思念之情后,皇帝当下让傅渊官复原职,并且亲自领着他去探望了太后,得到消息知道傅渊没死的华阳长公主刘瑶也是风风火火的进了宫,见傅渊果然完好无损,那眼泪立时就开始飚了。

这宫中还算是其乐融融的样子,但世家们坐不住了——能坐得住么?傅渊那厮没被玩死,估计他们就得被玩死了!想想随国公世子怎么失踪又怎么出现的,众世家家主们纷纷打了个寒战。只是左想右想,傅渊那厮和安阳侯那闺女独处了那样多日子,你说这一男一女待在一起能如何?

想通了这一层,世家们差点破口大骂。安阳侯谢赟是谁啊?说他是大燕第一富都不算太过,谢赟嗝屁之后,谢青岚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傅渊这货是什么样的心思,去跟谢青岚一人在一起?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傅渊看起来对谢家那小丫头有心,不拿着刀去戳他心窝子怎么对得起自己?

至于众人yy的对象,青岚妹子没有半点自觉,回了陆府便进了自家的小院睡大觉了。总归陆兆南和她约法三章,救出陆晖便再不许过问自己做事,谢青岚也是乐得自在。

但她这样乐天的样子,毫无疑问的就刺痛了某些人的眼,这人自然就是余氏母女俩。

原本余氏打定主意要将谢家的财产尽收入囊中,故此,谢青岚和傅渊独处了那样久,就算救回来了名声也毁了。余氏如意算盘打得震天响,只差准备陆澄和谢青岚成婚的事。

哪知道谢青岚这一回来,余氏也是大跌眼镜。这人哪里看得出半点为了自己名声担忧的样子?不仅看不出半点,而且这三日中还有些愈发好气色的样子了,心中更是憋屈,难道这丫头这么不知廉耻跟傅渊做了那苟且之事?

余氏贪财,就算谢青岚名节有那么点问题,只要身子完好,陆澄娶了她倒也还成,反正这陆家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若是谢青岚已非完璧之身,自个儿儿子还要娶她……余氏觉得自己跟吃了苍蝇似的,加上陆晖自从半身不遂后脾气愈发大了,余氏更是觉得恼火。

这不,这日里,陆淑训从婆家回来,见母亲愁眉不展的样子,扶着余氏的肩,低声道:“娘,我听说那小贱蹄子回来了?与傅渊在外面待了足足三日,还有什么脸面回来?我若是她,恨不能一头触死才好呢。”

“可别叫你弟弟听到。”余氏嘱咐一声,又想到谢青岚身子的事,一时也是紧紧咬牙,“若是她还是完璧之身,叫你弟弟受了这委屈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她真的那样不知廉耻……”

陆淑训冷笑道:“她这样不知廉耻,现在就该绑了沉塘以儆效尤。”见余氏一脸肉痛的神色,陆淑训也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头发长见识短,“娘,你不就是想要那贱蹄子的钱么?何必非要她嫁给弟弟,就算咱们家不说出去,但谁心里不跟明镜儿似的?况且齐王世子亲自将他们俩接了回来,什么情况也都知道,这脸都丢到皇室那里去了,咱们还给她保全什么名声?待她死了,谢家无人,那笔财产还不是一样是咱们家的。先不说什么,弟弟才是陆府未来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还不都是弟弟的?”

“只是这就算占了,也名不正言不顺。”余氏从某种方面来说,比起陆淑训智商还是高了那么点,“况且那丫头得太后欢心,就算是皇上只怕也是喜欢她的,能叫咱们做什么?”

陆淑训微微一笑,道:“娘,我说你就是杞人忧天了。太后和皇上喜欢她,是因为她爹救过皇上的性命,是爱屋及乌,而不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再说了,若是此人真的那样不知廉耻,堕了皇上和太后的欢心,那娘说说,太后和皇上如何还能喜欢她?”

“你是说……”余氏眼中忽然就有了光彩,“叫她身败名裂?”

“自然,那贱蹄子吃咱们的用咱们的,难道不该还给咱们东西么?”陆淑训一脸的傲气,“况且,只要她放荡的本性暴露无遗,弟弟如何还那样执迷不悟以为她是心口的朱砂?”

想到那笔富可敌国的财产,余氏眼睛都红了几分,抿着唇不说话,心里正在说激烈的斗争。若是这事成功了,那么陆澄一定会回心转意,但若是不成……

“娘,此事事关重大,娘多多考虑一二就是了,女儿也不过这样一说。”陆淑训一面撺掇一面道,“总归女儿已经出嫁多日了,也管不了许多了。只是娘才是陆家正正经经的大奶奶,就算祖母说不上话,但管家之权也该是娘的,现在谢青岚那蹄子将管家大权尽数拿了去不说,还分了个院子单过,将娘放置在什么地位了?”

这话倒是戳中了余氏心中那道伤口,余氏最为不平的,就是谢青岚居然越过她得了管家的大权。她一个外姓之人,又不是正经的媳妇儿,偏偏陆兆南那样信任她,让她管着府上大小开支,这些难道不该自己这正正经经的长房女主人来过问?

余氏也是气恼,但没那胆子敢跟陆兆南对上,陆晖这么些日子脾气也是愈发的不好,而云舒那头还在变着法子的要余氏将钱拿出来,余氏简直是三头受气,一时火气直往脑门上冲,将这一切都尽数怪罪到了谢青岚头上,红着一双眼睛道:“你说就是了,应当如何?”

这狼狈为奸的母女俩正在合计着怎么让谢青岚身败名裂,那头谢青岚向胡氏请安过后,一股脑儿便向着相国寺去了。

如今这秋日更是阴冷,谢青岚在身上加了一件马甲,经过了禅房前的小树林,不觉又是一阵阴冷。还没迈进禅院,却见一个高大齐硕的身影立在禅院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为难状。

还别说,谢青岚顿时恶趣味了。

上前,还没来得及给他开玩笑,他已然转身,满眼的杀意,唬得谢青岚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磕磕巴巴道:“肃哥哥。”

“谢妹妹。”刘肃原本听见有人过来,脚步虽轻,但他自幼习武,耳聪目明,当下以为是何人要来偷袭,没成想转头,将谢青岚吓得差点摔了,一时也是歉疚,道,“妹妹也不好好将息着,在那山谷之中受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也不碍事的。”想到那日刘肃来,她午睡方起,躺在床上与傅渊说笑。虽说刘肃只领着几个亲信,但谢青岚当场就红了脸,推了坐在床边与她闲话的傅渊出去,自己才飞快的起身。

而现在,后遗症就是看到刘肃,她就觉得不好意思。

“女儿家总是要心疼自己些的。”刘肃温和笑着,对于那日看到的场景绝口不提。虽说傅渊这人生性乖僻,但作为两不沾的皇族来说,傅渊和世家贵族两边其实谁也说不得谁。只要谢青岚和傅渊没有做那档子事,刘肃实则也觉得傅渊并非是那样不值得托付。

谢青岚温言浅笑,又看着禅院中。其中摆满了菊,黄白相间别提多美。当下促狭的笑意漫上来:“肃哥哥是要去见二姐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