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2)

墨袋是研磨好了的墨兑了一定比例的水和油,让它不会凝结。金属笔除了没有握柄之外,更像是把小小的暗器。江茗将墨水倒了些出来,金属笔递给殷楚,又撕了半张纸给他:“纸没多少了,另一半我还得记账呢。”

殷楚头回见到这些东西,但此刻他也没有多想,只开始写信,然后冲着窗外吹了声口哨。过了片刻,天上飞下来一只苍鹰,落在窗头,歪着脖子看向殷楚。

江茗震惊:“你为什么还有鹰跟着?”

“你不是也有鸽子吗?”殷楚笑着回道。

他将写好的东西放入鹰腿上挂着的小竹筒里,又拈了块肉给这鹰,便放它一头又扎入云端。

“鸽子和鹰是不一样的。鸽子飞的低啊!”江茗觉得自己有必要改进一下传信系统,可一想到皇宫里鸽子一点都不显然,但有只鹰飞进去可就太明显了,还是作罢。

殷楚从怀里掏出个竹子削成的小哨,交给江茗:“这竹哨可以将它叫来,倘若之后要传信给我,用这个也好。”

江茗毫不客气的就收了下来。

殷楚看着桌上江茗摆的那些东西,又想到她能在水码头认出瓮贺国乔装过的船,加上这等心机见识,不免对江茗又多了几分好奇。

江茗看他目光,以为他觉得这些东西方便,便十分大方的说道:“这些送你了,你送我这个竹哨,我也给你点东西。”

殷楚笑笑,也未拒绝。

两人在这驿站收拾片刻,又结了账,殷楚牵了马,两人这才向城外走去。

走到寿谦票号前,江茗说道:“一匹马两人共骑总是慢的,再买一匹。你在这儿稍等我片刻。”

说完,江茗就钻进了寿谦票号。

她一进去,伙计便迎了上来,问她是要存银子还是其他。江茗看了一眼这伙计,说道:“找你们掌柜。”

伙计见多了这种人,大多都是来借银子的。他陪着笑脸:“掌柜的今日不在。”

江茗冷笑一声:“寿谦票号开张,分票号掌柜定然要在里面呆着,你偏说这掌柜的不在。是他不想当这个掌柜了?”

伙计一听,知道江茗是了解寿谦票号内部运作的人,连忙去后面请了掌柜来。这掌柜只见过乔靳,自然是没见过江茗的,也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但也规矩招呼:“这位公子,听伙计说您找掌柜的,在下就是。”

江茗从怀里拿出一块金色印记,放在掌柜的手里:“认认,这是什么?”

掌柜的低头一看,之间金色方形印记正中写了个大大的“1000”,他愣了一下,抬头问江茗:“这是……”

“千!”江茗说道。

掌柜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忙不迭的就把江茗往里面请:“不知道是公子来了!”

“不了,外面还有人等着呢。”江茗一勾手:“给我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两张五百两的,五张一百两的。动作快点。”

掌柜的连连应下,亲自去后面给江茗拿来,又端了账簿来,江茗在上面写了两笔,拿着印记盖了章,这才说道:“辛苦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便出门去了。

那伙计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着掌柜突然气势缩了下去,简直就要往地里面钻了,然后还亲手去拿了银票给人家。那人也不客气,连口茶都没喝就走了。

他连忙问道:“这人是谁?这么厉害?咱么寿谦票号不是从不随便放银子的吗?掌柜的您可是被人威胁了?咱们兄弟几个去追他追回来!”

掌柜的一巴掌敲在他脑袋上:“那可是咱们寿谦票号的真正大掌柜!名公子!他想拿多少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如今这说给别的分号听,他们还得羡慕嫉妒我见了名公子的真颜呢!”

“他?”伙计指着门口惊道。

“他什么他?!叫公子!”掌柜的神情狰狞。

伙计吞了下口水,为什么人家看上去那么年轻,就这么有钱?!刚才自己幸好还算反应快,没难为他,不然岂不是营生不保?!

江茗拿的金色方印便是所有产业的统一掌柜印鉴,太和楼、寿谦票号、闽州船商等等各处,只有掌柜级别的人才知道,见了各个要抱紧她的大腿。上面的“1000”是罗马数字,对应寿谦票号的谦,和她心中挚爱的“钱”,大胤人没见过罗马数字,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比例结构也是江茗一手规定的,难以制假,何况若想要制假,还要将江茗的签字一同做了。

她平日里极少用这些东西,因为并用不到,也能减少意外情况的发生。如今真的是身无分文,就差感觉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苦楚了,她这才没办法。

殷楚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江茗出来,问道:“如何?”

江茗拍了拍自己的袖袋,笑道:“没问题,我在寿谦票号还有些银子存着,从这里取出来了。”

殷楚赞叹道:“寿谦票号果然厉害,隔着这么远也能说拿就拿,信誉极佳。”

江茗笑笑:“是啊,信誉好。”

她带着殷楚去了马市,挑了匹枣棕色的马,又买了些路上吃的,挂在马屁股后面,两人便从徐州城一路出去了。

两人中途跋涉,抄的近道。中途殷楚问过江茗好几次,生怕她吃不消,劝她好好休息,可谁知道江茗这人比他想的还硬朗,竟然也一路撑下来了。

江茗身子骨当然是没殷楚那么抗折腾的,但她懂得“君子善假于物也”的道理。长途跋涉?可以啊,早就让飞浮准备好了护着大腿内侧的软垫,买马的时候也想着法子搞了个容易坐的马鞍,甚至连马都是个大蹄子奔跑起来平稳的类种。

但这也只是起到缓冲作用。江茗原本就比普通女子扛折腾,意志力也更为坚强,因着那张纸条传来的内容,她必须让殷楚快些到临安府,快些到闽州去,这才咬着牙扛了下来。

待两人到了临安府的时候,江茗一下地,大腿处就撕心裂肺的疼。还不是那种干净利落的疼,而是像蚂蚁似的,一点一点啃噬的疼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表情,看向殷楚笑道:“临安府我比较熟,带你四处走走。咱们之前赶的路程,到这里他们也还远。稍微耽搁一下时间,打探一下闽州和华京的情况。”

江茗四周看了一圈,找了个软轿,让人将自己抬到丰鹤客栈,安排好了住处,这才对殷楚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去外面打探一下。”

殷楚哪里不知道她疼,说道:“你好好休息,之后我们跟着车队走也是一样。稍后我给你买些药回来。”

江茗笑道:“快去吧,时间紧迫。”

殷楚走了,江茗这便叫了丰鹤客栈的掌柜来,给他看了掌柜方印,说道:“你去叫寿谦票号的掌柜、太和楼的掌柜一起来,还有晚影居的掌柜,水码头的张郝,让他们快点过来。”

那丰鹤客栈的掌柜一见这方印,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儿,但还是麻利的去做了。

未过多时,五个人都规规矩矩的站在江茗面前。